王鬷是曹利用的同乡,韩琚是曹利用推荐的人,李丕谅是李士衡的儿子,即曹利用的妻兄,程戡则是曹利用的女婿,所以才全部都遭到贬绌。
因为曹利用所推荐的人多数都领兵守边,刘娥想要全部贬谪,手中的名单上还有四五十个大小官员需要处理。
她又将西上阁门使曹琮贬为河阳都监,淮南江浙荆湖制置发运使、六宅使、康州刺史刘承颜贬知处州,知瀛州、礼宾使魏正贬为杭州都监。
曹琮乃是曹玮和曹不悔的亲兄弟,曹不悔见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再贬下去,自己这一家人也要跟着遭殃了,便叮嘱曹俭找到殿中侍御史鞠咏,请他上书劝谏皇上。
曹俭已经十四岁,出落的亭亭玉立,虽然模样普通平凡不是特别达礼,极有修养,可谓腹有诗书气自华。
刘娥正回崇徽殿,从暖轿里看到曹俭带着弟弟曹佾出宫,一边走一边问他:“景休,皇宫里好玩么?”
曹佾兴高采烈地答道:“好玩,比我们家大多了!”
他们看到刘娥的暖轿,便都停下脚步,回避到一边,目送着轿子远去。
回到崇徽殿里,刘娥对林惢和寇珠说道:“俭儿越来越讨人喜欢了,可惜已经许配了人家。”
林惢笑道:“可不是嘛!听曹修媛说,等到明年及笄,她就要出嫁了。”
刘娥道:“曹彬生性仁慈,家教也极好,尤其是曹玮,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可惜他和曹利用是堂兄弟。”
林惢问道:“太后的意思,是要贬曹玮?”
刘娥道:“这四五十个人加起来也不如一个曹玮,曹玮是曹家最出类拔萃的人,如果想要一锅端,就不可能不动他,可是现在他是我们大宋的军魂,有他在就能稳定军心,况且错不在他,吾确实不想动他。”
林惢问道:“那怎么办?”
刘娥从寇珠手里接过茶来喝了一口,笑道:“不用着急,刚才你没有看见曹俭和曹佾么?曹修媛不会坐以待毙的。”
林惢恍然大悟道:“噢!……怪不得太后要先贬西上阁门使曹琮呢,原来如此!曹修媛也真够聪明的,让两个孩子去办这样的大事,一般人还真不会怀疑他们。”
“奴婢还在奇怪太后为什么不先贬曹玮呢!原来太后走的是这一着儿!”寇珠看着林惢,又说道:“可惜啊!曹修媛再聪明也不如太后,她遇见太后就好像是周瑜遇见诸葛亮,那点小伎俩怎么也逃不过太后的眼睛,一切都在太后的掌握之中。”
刘娥把茶盏搁下,轻声说道:“我就唱白脸,让皇上去唱红脸当好人吧,以后他们自然会记着皇上的恩情,更加效力于他。”
曹俭带着曹佾去找了鞠咏,鞠咏便上书皇上一切毋治,以安反侧。
赵祯看了鞠咏的奏章以后,果真降出手诏:“其文武臣僚内有先曾与曹利用交涉往还、曾被荐举及尝亲昵之人,并不得节外根问。其中虽有涉汭之事者,恐或诖误,亦不得深行锻炼。”
这道圣旨下来,曹利用一党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曹不悔见保住了家人,心里也极为高兴,朝廷内外莫不称赞皇上圣明仁慈。
刘娥对这一切自然是了如指掌,心里并不在意,这天休息的时候,便坐在崇徽殿里弹起琴来。
一曲奏毕,寇珠端着一盏茶给她送过来,说道:“太后,奴婢听说有一些罪犯对待妻子并不好,她们有很多人其实都不愿意跟随丈夫离开家乡。”
刘娥接过茶来抿了一口,又把茶递给她,然后转头对罗崇勋说道:“去传我的口谕,让他们拟旨,从今往后,罪人配隶他州而妻子不愿意跟从者,不准勉强,一切以妻子的意愿为准,男人犯下的错误,凭什么要让女人来承担?”
罗崇勋愣了一下,接着便问道:“太后,要让他们这样写么?”
刘娥笑道:“他们自然知道怎么写,去罢。”
“奴婢遵旨。”罗崇勋自从把曹利用办了以后,别提有多高兴了,这些日子心情一直十分美好,听罢便乐呵呵地传旨去了。
赵祯乘着暖轿来到崇徽殿,一下来就急匆匆地走进来,给刘娥见礼道:“臣给大娘娘请安!”
刘娥见他一脸焦急,便说道:“免礼,看你一脸着急的样子,发生了什么事儿呀?”
赵祯答道:“大娘娘,刚才有人来报,说鲁宗道病危了!”
“鲁宗道病危?”刘娥疑惑地看着他,鲁宗道可以说是目前为止朝廷里最硬气的大臣,曹利用恃权骄横,别人都畏惧他不敢得罪,只有鲁宗道敢屡次在帝后面前折之,因此贵戚用事者,莫不对这个鱼头参政忌惮三分,就连赵祯都对他心存敬畏。
刘娥马上对赵祯说道:“鲁宗道刚直,从不以名器私于人,是国之忠臣,皇上现在就要去看望他,赐给他白金三千两。”
赵祯道:“是!臣告退。”
赵祯急忙让人准备了三千两白金,前往鲁府去探视鲁宗道,没过多久,鲁宗道便病逝了。
“吾当亲临鲁府祭奠。”刘娥听说鲁宗道去世了,不禁叹息一声,便亲临鲁府祭奠他,并追赠他为兵部尚书,谥号为“简肃”。
鲁宗道去世以后,刘娥又接连发布了两道诏书:一是下诏择文臣历边任而有材武及曾经为近臣举充右职者,并武臣之子孙在朝而有节义者,给予换官,调往三路任使;二是下诏诸路当职官吏,或以职田俸粟及草滥估中官易致败腐,自今犯者以违制论,所入并没官,募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