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素宝轻轻摇头,今天虽然天姿送饭送晚了些,可是她还是吃了很多,够饱了。
冯素宝再次摇头,即使是如此轻微的动作都让很疲倦。
“天姿啊,妈妈不吃了,你先把苹果放下吧。”
医生说,顺着病人的心意才是最重要的,每次卫天姿一想到医生说的这话心口就抽痛,她也不敢勉强母亲再吃一口,到了这个时候,医生叮嘱的那些话才是最重要的。
冯素宝轻唤女儿,“天姿。”冯素宝这两天的胃口比刚进医院化疗那几天好了许多,这两天吃了饭后还能吃下一两口水果了,相对的,她的精神也好了些。
“天姿,下面妈妈说的话,你一定要仔细听好,这非常的重要。”天姿看向母亲,母亲从未如此认真的对她嘱咐:“妈,还是不说了,你先休息一会儿吧,有什么话,等你午睡醒来后,我们再来说。”
冯素宝摇头,她知道自己没有时间了:“不,天姿,不要再哄我了,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是怎么样的,今天我必须说,如果不说,恐怕就说不了了。”冯素宝很害怕她一觉睡着后就再也醒不来了。
“妈,不要说这样的话,你的身体没有事的。”天姿低喃,忍不住眼眶泛泪。
冯素宝却微笑了,吃力地抬起手臂将天姿唤到了床边,天姿跪下,趴在床边,冯素宝抚摸着女儿柔顺的长发。
“你这个傻孩子,生老病死本就是平常之事,也是每个人都会经历的事情,你不用瞒着我来,妈妈都知道。”
冯素宝早就已经看开,想通了,她这病反反复复这么多年,她也早就已经做好的随时离开的准备。
但是她心中唯一不放心的就是女儿天姿。
虽冯素宝一副看开的样子,可是天姿却不愿意,母亲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她哽咽的摇着头:“妈,您不会死的!这间医院治不好你,我们在换另外一间。”
冯素宝心口隐隐作痛。
一个母亲何尝会舍得了唯一的女儿孤苦零丁的在世上生活。
可是生死无常,谁能改变这一切呢。
冯素宝知道她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安排好女儿的以后生活。
所以冯素宝是提振起精神,埋在心中多年没有说的话还有那些事,今天是该说就要说出来,该做就要为女儿做。
冯素宝知道不能有半点的遗漏,唯有清楚地交代妥当了,她才能了无遗憾的离开这个世界。
而这之后……
女儿天姿的未来,便只得交给命运了。
“听我说,天姿……
冯素宝平静地开口,先是安慰着女儿:“不要哭了,孩子。”
“妈妈临走前有一件事情必须告诉你,这件事情很重要,你一定要仔细的听清楚。”
冯素宝的话就像是在交代身后事,天姿的一颗心早已是沉到谷底,但这件事既然是母亲的心愿,看似又非常重要,天姿知道就算是她再难过不看,也得将母亲最后的遗愿聆听完。
天姿说:“妈,您说吧……我在听呢。”
天姿望着虚弱不堪的母亲,心头虽是痛苦着的,可是还是强迫自己微笑。
冯素宝沉默了一阵子,那双浑浊的眸子似乎是在回忆过往的事情。
她说:“在多年前,你父亲第一年去船上工作时,那时他认识了一个年轻的商人,那位商人据说是一位有钱人家的少爷,每年都会搭乘你爸爸他们的那艘船去东南亚做生意。”
冯素宝急咳了两声,等咳嗽止住后才将话继续说下去:“有一次,他照例搭乘你爸的那艘船去东南亚,可是没有想到在半路上发生了意外,当时你爸那艘船在海上遇到了龙卷风,是你爸爸救了他。”
“后来他感念你爸爸的救命之恩,所以跟你爸爸结拜成了异姓的兄弟,他们结拜那年,我刚怀了你,我还记得那年我生产时,他还到医院看过我,抱过你呢。”
“临走时,还给你留下了一件礼物。”
冯素宝将压在枕头下的一块白色玉佩拿了出来,这块玉是当年丈夫义兄留给天姿的,“他给你留下这个玉佩时说收你做干女儿。”
“此后的几年,我们偶有来往,你还记得你三岁时,那位叔叔也来了,还给你买了一个洋娃娃,你很喜欢的。”
冯素宝将玉佩放到天姿的手中。
天姿摇头,清澄的双眸布满疑雾,她是完全不记得母亲说的这些事情了,什么干爹,什么洋娃娃,她真的是一点都不记得了。
“妈,我不记得了,可是你现在跟我提起这件事情干什么。”
“是呀,你哪里还能记得。”
冯素宝回想起这二十多年来的事情,还有丈夫没有失踪前的发生过事,冯素宝是露出笑容。
“这些都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那时他对我们家很好的,你父亲那时跑船回来赚了些钱,你父亲就买了一间店子,卖起了海货。”
说到这里冯素宝是加重了语气:“天姿,你还记得吗,其实你小时候,我们家真的是很有钱的。”
“你爸爸也很能干,从一间店到五间分店,真的好能干的。”
“只是后来生意难做,别人嫉妒你爸,故意陷害我们家,后来赔了好多钱,你爸为了还债才又去跑船的,以为跑个几年又能东山再起了,可是没有想到我们连最后一面都没有来得及见到就..”
“不过好在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也长这么大了。”冯素宝是顿了顿眼神,然后抬起头,欣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