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安雅松了口气:“好。”
跟在这么一个恶魔身边,她毛骨悚然,但总比在地下室对着大狼狗要好。
夜深了。
梁安雅给司御衡擦完伤口旁边的血污,端起水盆,小心翼翼:“我先下去倒水了。”
包扎完伤口的司御衡****着精壮的上躯,看上去很疲倦,微微阖着狭长的眸,靠在床上闭目养神,嗯了一声。
梁安雅走出卧室,刚拐弯走过楼梯的中庭,只听客厅下面传来压得低低的吵嚷。
是男人的求饶声和痛哭流涕。
“饶了我吧!求堂主饶了我吧!我再不敢了……”
男人是用的英语。
梁安雅脚步一停,望过去。
一个西方面孔的中年男人,双手被麻绳捆绑住,跪在地上,被打得鼻青脸肿,连五官都快分辨不出来了,此刻正不住地求饶。
北冥堂的下属当胸一脚,踢得那男人人仰马翻:“北冥堂从来不饶恕背叛者。”
男人被踢翻在地,却还在哭着求饶:“……我再也不敢了,求求堂主饶了我一条命,我一定老老实实回a国,回北冥堂,以后再不敢有二心了!……”
……
梁安雅正看得目瞪口呆,肩膀上被人一拍,吓了一跳,回过头,是艾米。
“怎么了?吓到了啊?”艾米似是早习以为常,双臂环抱在胸前,斜斜一撇红唇。
“这人……是什么人?“梁安雅不自禁问。
艾米瞥一眼楼下:“北冥堂的人,背叛堂主,潜逃华夏,堂主这次来华夏,打算顺便把他抓回去,但这人胆子肥得很,居然胆敢带着手下反抗,还刺伤了堂主。不过好歹总算是抓回来了。”
噢,原来司御衡这几天离岛是去捉叛徒,却不小心被叛徒刺伤了。
梁安雅看着楼下那个中年男人,没来由叹了口气。
怎么不刺深一点呢?你好我好大家都好啊。
正在这时,二楼卧室的门声一响。
一个下属走出来,目光飘下一楼。
楼下,几个北冥堂下属抬起头:“怎么样,堂主怎么处置这叛徒?”
那下属冷蓝色的眸子一闪,手摆出一个手枪的形状,凑近脑边。
几个下属马上明白了:“是!”
那中年男人显然也看到了堂主的指示,疯狂地挣扎起来:“堂主饶命——我好歹也给北冥堂做牛做马这么多年,没功劳也有苦劳啊!我在a国还有七十多的老母亲呢——请绕了我吧——堂主——”
梁安雅瞳孔收缩,意识到北冥堂的下属要干什么,端着盆子的手有些不稳了。
两个下属将男人往地上一摁,另一个人则掏出一把泛着冷光的手枪,将消音器套在了枪口。
其实在这种远离市区的离岛上,不用消音器也没事,但一行人不想吵到了楼上的堂主。
枪口对准中年男人的太阳穴,闷闷的哔一响!
梁安雅只看见那男人的红白相间的脑花儿溅了出来,一声不吭倒了下去,浑身一个颤抖,手上的水盆也哐啷一声,应声落地!
杀人了——
那男人真的是魔鬼——
楼下,下属踢了一下地上的尸体,语气就像家常便饭一样:“嗯,死透了,打包丢进附近的海里吧。”
“好的。”其他两人将那脑门还冒着热气的的尸体扛起来,出了别墅。
梁安雅从惊悚中回过神,退后两步,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跑,跑,她要离开这个地方。
可环顾四周,她又醒悟过来。
跑?怎么可能跑?
她平定了喘息,拾起盆子。
本来她还有些别的打算,这几天司御衡受伤,警觉性不如平时,她说不定能有机会再次逃跑。
可现在看到这一幕,她仅剩的那么一点儿胆量,全都没了!
世界各地,每天,每时,每刻,都有恐·怖·组织挟持人质、甚至处决人质的事情。
每次在电视里看到这种新闻,她总觉得这样的事情距离自己太遥远。
原来并不是——
她现在遇上的,跟那些并没区别!
看来,唯一的出路,就是一心一意好好伺候讨好那个男人了。
下楼时,梁安雅嗅到了还没来得及清理的血腥气,忍住,去厨房匆匆放了盆子后,上了楼。
进了卧室,她却再也忍不住,胸口一阵恶心,跑进了卧室里的浴室,蹲下身抱住抽水马桶,哇哇狂吐起来。
半天才洗了把脸,回到卧室,一抬头,正看见司御衡看过来的嘲讽神情。
她感觉多看他一眼都会起鸡皮疙瘩,可一想到楼下刚才那一幕,又只能强颜欢笑,朝向司御衡:“睡觉吧,你现在需要多休息。”
司御衡却一挑唇:“看见了?”
梁安雅背后一凉,当然知道他在问什么,只能点头,这么大的动静,能看不见吗?
“那么你现在应该知道了,让你和国王关在地下室的铁笼里,还算待遇不错的惩罚。”他嗓音在冷寂卧室里回荡。
梁安雅冷汗渗出来,点头,很识时务地回答:“我知道。我这不正在将功折罪嘛。”又抬起柔嫩的手指,做发誓状:“放心,我再也不会跑了!我发誓!”
司御衡在她讨好的眼神里,看到了极度的惊惧。
从十几岁开始,他就习惯了旁人对自己的这种惧怕,现在也不例外,甚至很享受。
因为这样,旁人才会敬畏他,不敢挑衅他。
司御衡平躺下去。
梁安雅关了灯,轻嘘一口气,在卧室找了一张大沙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