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亦霄见他撒手不管,心头气血涌上来,一把将霍振旸的衣领一拎:“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她?你知道她为你吃了什么苦吗——要是她出了什么事,你会后悔!后悔一辈子!”
最后一个话音吐出,一拳头也同时砸在了霍振旸的脸上!
佣人都惊呼起来,看着少爷连退几步,扑上去:“少爷,您没事吧——”
还有佣人跑出去叫保镖。
出乎意料,霍振旸脸上没有半点恼怒的神色,也没还击,反手擦了一下唇角开裂的血渍,只是直直盯住聂亦霄,似乎是在琢磨他的话。
“少爷——我扶您上去擦药,再叫家庭医生来。”有佣人扶住霍振旸。
霍振旸却眉宇沉沉,猛的将佣人推开,支起身体,呵住聂亦霄:
“你刚刚说什么?给我说清楚。”
正好,乔治和几个保镖被佣人叫进来,挡在了玄关处。
聂亦霄被挡住去路,暂停住脚步,回过头,却不发一言。
霍振旸不耐烦了,两步跨过去,一双深眸冷幽光芒如箭般射向聂亦霄:“说清楚!”
聂亦霄唇角勾起冷笑:“你离开云岭之前发过短信给嘉意,想要跟她见一面,她却回短信告诉你,说要跟我在一起,让你不要打扰她了,一路顺风,是吗。”
霍振旸眼色一浓,勃然变色:“你怎么知道?你看过她的手机?”
聂亦霄淡淡:“不仅看了,连短信都帮她回了。从头到尾,她并不知道你想跟她见面。”
他目光快要杀人,一拳头揍到了聂亦霄脸上,将聂亦霄打得倒退两步。
原来嘉意根本没收到那条短信!
那句让他耿耿于怀的冷漠回复,并不是她发的!
狂怒中,又夹杂着几分说不出的淡淡喜悦。
一拳还不解恨,他上前两步,正要拎起聂亦霄的衣领继续暴揍,聂亦霄已擦去唇边血迹,语气更加清冷:“可你又知道为什么她的手机不在她自己手上吗?”
他拳头停在半空,眼眸有什么一掠而过,察觉到聂亦霄语气里的恨意。
“因为那段时间她在住院,刚小产。”
聂亦霄毫不留情面,冷冷看住脸色开始一点点变化的男人。
小产?
小产…
她那个时候怀孕了?
不是说没成功吗……
他目光凝结了一下,又涣散开去,心脏收缩得厉害。
“她那时已经有一个多月的身孕。在拘留所里待了那么久,你没看过她一次,她心情不好,本来就影响了胎儿,怀得不是很稳,而真正害她小产的,却是你来我公寓找他的那天。”
霍振旸脑子闪过什么,眸色沉下去。
他记得。
他强迫她回去,拉拉扯扯之间,让她摔跤了。
彼时,他并不觉得她会怎么样。
因为恼恨她一出拘留所就被聂亦霄接走,还同居一个屋檐下,他甚至气得转身离开,好多天再没找她。
就是那次,让她小产了?
难怪她这么气自己,醉酒中还哭得稀里哗啦,说什么他补偿不了她……
原来,是他害她失去了他们的骨肉?
他不敢想象她是怎样一个人在医院动手术,坐小月子的。
而他,却还在这里因为她的冷淡想要调教惩罚她。
他捏紧的拳松懈下来,深邃而冰凉的瞳仁有些溃散和失神。
*
手机没电了,看不到几点钟。
依稀应该是下半夜了吧。
嘉意感觉时间越来越难熬,又冷又困,却不敢睡,生怕有人找自己,因为睡着错过了。
她只能背靠在一块石头上,默默数数来转移注意力。
耳边有夜风划过,还有隐隐的虫叫。
白天很正常甚至如诗如画的自然景色,到了深夜,因为胡思乱想,变得异常可怖。
“呲——”一声尖锐的鸣叫,划破安静的环境,一个黑色的影子用面前飞蹿过去,将天坑里的藤蔓树叶弄得噼啪作响。
嘉意惊呼一声,冒出冷汗,当然看出那是老鼠,条件反射吓得爬起来退几步。
这种近似野外的环境,一到晚上,什么蛇虫鼠蚁都不会缺。
任何一个在城市生活习惯了的人都受不了这种环境。
她也不例外。
老鼠不知道躲在了哪里,在隐秘处发出吱吱叫声,好像随时准备跑出来吓人。
她本来以为自己可以撑到有人来为止,可此刻却有些濒临崩溃。
真的天亮就会有人来吗?
她究竟还要等多久。
终于,她再一次扬起头,朝着天坑上面大叫起开:“有没有人——”
嗓子喊到沙哑都没人回应。
再一次放弃,弯下腰的一瞬间,她感觉眼角有咸湿的液体终于滚出来。
这感觉似曾相识,就像再一次回到了几个月前,被关进拘留所里被他抛弃的感觉。
她蹲下来,埋在膝盖间无声的啜泣起来。
**
岛上,夜戏正在进行中。
摄像机前,两个演员正在对台词,突然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一下子停下来。
导演愣住:“还没喊卡你们停什么?”
一人呆呆看住导演的后方:“导演,好像是霍少过来了。”
电影大金主怎么半夜三更有兴致来探班?
导演诧异地站起身,忙迎过去。
与此同时,急促的脚步和对话声越来越近。
“boss,少奶奶好像也不在这里。”乔治迅速环顾四周。
嘉意的车子还在码头没开走,表示她并没离开拍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