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忧下落之时,脱下长袍,挥舞成绳,一把扯住苍鹰脚踝,苍鹰咦了一声,被他一同拉下树来,刚巧下方又是一堆落叶。两人如坠湖中,激起叶浪阵阵。苍鹰奋勇前逃,却被莫忧翻身骑了上来,满手泥巴树叶,塞到苍鹰嘴里,怒道:“血债血偿,让你尝尝滋味儿!”
苍鹰嚷道:“求饶了,认输了,你这人太也认真,玩笑都开不起。”
莫忧见他模样狼狈,不由得放声大笑,这么一笑起来,只觉心情舒畅,半点烦恼也无,先前功名利禄之心,权谋手段之忧,登时烟消云散,又觉得眼前黑脸横肉的大汉说不出的讨喜。
苍鹰见他笑得欢畅,说道:“你看看,我原说是要打上一架,烦恼尽消。”他生平遇上忧心忡忡,满脸严肃之人,便最喜捉弄,与他们玩耍,不仅自个儿心情舒坦,也能令那人喜笑颜开,当真是百试不爽。
莫忧收敛笑容,佯怒道:“什么烦恼尽消,你看看我身上衣衫,还成什么样子?”
苍鹰说道:“咱们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莫说衣衫上沾了些枯叶树脂,就算混入丐帮,也是家常便饭。”
莫忧道:“嗯,你若入了丐帮,见我锦衣玉帛,向我乞讨,恭恭敬敬的朝我磕头道:‘莫忧大老爷,小人鹏远认你做祖宗,只求赏些剩饭剩菜给我,让我果腹糊口。’你这般说,我才赏你些铜钱,倒些剩饭剩菜给你。”说罢格格娇笑起来。
苍鹰怒道:“咱们俩过命的交情,你才赏些铜钱剩饭,太过凉薄。”
莫忧奇道:“那你待怎样?”
苍鹰说道:“你这人极讲义气,最重旧情,一见我如此潦倒,将浑身金银全掏给了我,还嫌不够,又将里里外外脱得精光,让我穿的神神气气,自己光着屁股,挨冻受寒,灰溜溜的跑回家去,唉,真是苦了你也。”
莫忧听他说的无赖,只觉好笑,又想苍鹰一双大手,伸到自己身上,脱去自己衣衫的情景,突然之间,竟觉得万分娇羞。
他立时醒悟,心想:“我这是怎么了,我...我可是男子,怎会有这等荒唐想法?”他不知自己乃灵花之子,非男非女,性情摇摆不定。若恋上女子,身形变化,便以男子自居。若是对男子恋慕,身心便往女性转变,一旦成形,百年难变。他千年来一贯自居为大丈夫,大豪侠,不好男风,从未遇上过这等事,靖海王对他钟情,他心底其实万分厌恶。此时怦然心动,自己又惊又怕,可又十分欢喜。
苍鹰怎知他此刻心思?若是稍有察觉,只怕会当场吓成风瘫。他说道:“你现下不郁闷了么?是不是该随我回去了?”说罢呵欠连连。
莫忧回过神来,摇头道:“那屋子虽然宽敞,但怎及得上此处风景如画,草堆舒适?不如就在此处歇一晚上,你也不用回去了,就在此陪我聊聊天,解解闷如何?”
苍鹰尚未回答,忽然间,只听远处马蹄声响,原来此处虽然仍处山上,但也临近官道,自然有马车往来。只见一辆气派非凡的大马车沿路驰来,月光之下,那车夫挥鞭催促,行的甚是匆忙,瞧他手法,功夫颇为不弱。
苍鹰急忙矮身躲起,莫忧伏在苍鹰身边,在他耳畔说道:“说不定也是为那苍鹰而来的。”
苍鹰老大不爽,说道:“那苍鹰也不见得是什么了不起的货色,这些武人难道不长脑袋么?”
莫忧嘻嘻一笑,说道:“别生气啦,这些人如此愚昧,不如我替你教训教训他们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