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燕然道:“不累!”
李若兰微笑道:“莫要逞强,你徒儿内力胜你十倍,我都累了,你怎会不累?”有心要与归燕然赏秋,将马儿拴在路边,让它们自行吃草,她与归燕然在草地上坐下,深深呼吸,低声欢呼起来。
归燕然问道:“若兰,你为何突然想回家乡了?”
李若兰双手遮住脸面,但脖子却羞得通红,道:“我要带你去见我爹娘。”语气又是害羞,又是骄傲。
归燕然恍然大悟,喜道:“我本也想去见见他们两位,既然你带我前往,那再好没有。”昆仑门规,若徒弟父母尚在,师长需亲自探望,替之除灾解忧,以尽师德道义。
李若兰心中窃喜,吃吃笑道:“你别以为见了我爸妈,定了名分,从此便能欺负我了?你若是不听话,我照样狠狠收拾你呢。”
归燕然心中一凛,暗想:“这徒儿如此娇蛮,不服管教,我可得好好向她爹娘告状,但却要遮掩的万分隐秘,以防若兰她狠心报复。若是她爹娘护短,那我可走投无路了。怎生想个法子?先行试探她父母的口风?”心中也是忽喜忽忧,忐忑不安。
李若兰坐起身来,娇躯靠在归燕然肩上,说道:“师父,我今后不叫你师父,叫你大哥吧。”归燕然尚未回答,她脸色一板,又道:“不成,我就叫你燕然,叫大哥也太便宜你了。不然你对我颐指气使,我也制不住你!”
归燕然暗暗叫苦道:“你叫我师父,我照样管不了你,你就算叫我祖宗,又有什么分别了?”
李若兰又道:“燕然哥,嗯,我叫你燕然哥,独此一家,不许旁人这般叫,听见了没有?”她顿了顿,又道:“燕然哥,我之所以如此火急火燎的将你拉出来,其实...其实因为我心里害怕得要命。”
归燕然点头道:“我知道啦,你昨晚做了噩梦,差点儿把屋子给拆了。我还听见你说梦话呢。”
李若兰“啊”了一声,问道:“真的?我说了什么?”
归燕然道:“你大叫道:‘不要杀爹爹,妈妈。’这些话实在不吉利,我也不便多说。”
李若兰愣愣出神,突然流下泪来,归燕然问:“你这孩子,怎地又哭了?你是小娃娃吗?”
李若兰嗔道:“女孩儿家,若不时时哭泣,怎地惹人怜爱?再说了,我昨晚受了这么大的惊吓,你怎地不出言安慰安慰我?”
归燕然道:“惊吓,你昨晚做了什么梦?”
李若兰道:“我昨晚....昨晚碰了那口‘干将’宝剑之后,脑子里一直血淋淋的,似乎周围一直有人在杀人。后来那景象消退之后,我...我梦见我回到了兰剑村,村子里那些我熟悉的父老乡亲,我的爹爹妈妈,他们全都被人杀了。我想要阻止,但却无论如何阻止不了,我的剑芒,我的剑法,一点儿都使不出来啦。”
归燕然也曾做过这样的梦,那是在靖海王的海岛上,他苦练易筋经,与玄夜伏魔功冲突,佛法被压,魔性顿起,以至于与苍鹰、张君宝大打出手。他感同身受,忍不住抱紧李若兰,连声道:“没事,没事,不过一时糊涂罢了,算不得数的。”
李若兰被他一抱,只觉得浑身酸软,心头火热,嗯了一声,暗想:“他胆子好大,原来平时老实全是装出来的,一听我同意让他见父母,他得意忘形,搂搂抱抱,成何体统?”但却万万舍不得与归燕然分开半寸。
谁知归燕然不解风情,抱了片刻,当即松手,说道:“既然你放心不下,那咱们还是快些赶去吧。”
李若兰怒道:“你都说假象,梦境,做不得数,那也不用匆忙赶路了。”
归燕然沉吟片刻,说道:“若兰,早一步总比晚一步好,你无缘无故梦见父母惨死,总是不祥之兆,咱们快些前去,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