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这狐兄弟说的斩钉截铁,显然颇具信心,便紧紧跟在此人身后,各人举着火把,火焰轻舞飘摇,将林中照的亮堂堂的,方圆三丈之内,尚可瞧得清楚。
行了又有半个时辰,只见前方有树,高大粗厚,意态不凡,正是一排冷杉。狐兄弟喜道:“对啦,找到冷杉树,那段隐豹可跑不了啦。”
群豪尽皆欣喜,但听他喊的太响,无不担心,纷纷低声劝道:“小声些,莫要功败垂成。”狐兄弟做了个手势,果然悄无声息。
走过冷杉,又见到一间木屋,模样甚是陈旧破烂,众人心跳声大作,直如打鼓,不由自主的吞咽口水,蹑手蹑脚,想到那纵横天下的段隐豹正在眼前,无不兴奋、却又无不惊颤。
虎三冲似酒意回涌,大步向前,推开木门,门扉之声极为刺耳嘶哑,想来有些年头了,门上灰尘如雨幕般落下,浮在半空,黑影笼罩之下,灰暗幽静,瞧不真切。群豪屏住呼吸,将功力遍布全身,随时预备出手。
火光蔓延过去,屋内空空,并无人影。东南、西北角各有草堆,正中一张毯子,一堆焦黑木柴,陈设简陋至极。
雄八常松了口气,却又大声道:“段隐豹不在这儿,看来咱们白来一趟,这屋内显然已长久没人居住了。”
雪冰寒奇道:“这周遭草木杂茂,密如帷幕,这屋子上怎地连苔藓、杂草都没有?也不见燕雀之巢、虫洞鼠穴?不像是久无人烟的模样。”
狐兄弟咳嗽一声,说道:“这屋子所用的木头想必有异,能够驱逐蚊虫、除却杂草。段隐豹这等前辈高人,如要隐居在此,自然有他独到手段了。”
雄八常道:“走吧,走吧,这儿没什么好瞧的了。”语气虚假,暗怀心事。
众人纷纷劝道:“雄老兄何必着急?既然来了,定然要在屋内好好搜一番。”心想:“这雄八常看似耿直,果然也是狡诈之徒,他想将咱们骗走,自己回来找寻段隐豹大侠的踪迹,咱们这儿都是老江湖、精明鬼,怎能上他的当?”
狐兄弟走到草堆之中,翻动几下,虎三冲则东瞧瞧,西摸摸,这屋子不大,除了虎三冲、雄八常所有下属,其余几位首脑等二十多人之外,旁人都站在外头,朝屋内探头探脑的张望。
虎三冲掀开地毯,皱了皱眉头,喜道:“上头有字!”
众首脑大喜,一齐凑上来瞧,只见毯上污秽不堪,用鲜血写道:
“段隐豹一世英雄,败尽天下豪强,不意穷途末路,流离至此。回思往昔,倍感悲凉。如今元兵穷追不舍,已成包围之势,数日之内,如无强援,余必落入朝廷手中。
余本欲一死了之,但前朝所藏皇室金银、少林千年绝世秘籍,唯段某知其下落,如今之计,唯有忍辱负重,但求保命。若救援到来,而余已不在,务必营救段某,必将隐秘告知。段某残躯,死不足惜,何足道哉?但此事攸关宋朝气运,万万不可轻忽。
段隐豹病中所涂。”
群豪见状,无不从胸腔中发出惊叹,浑身激动,颤抖不止。虎三冲哑着嗓子叫道:“如此说来,段大侠....被朝廷捉了去了?”
雄八常也大喊道:“这群恶党,当真奸猾得很。段大侠说他手上有大宋的金银,少林的神功,可是真的?”
狐兄弟道:“他当时九死一生,何必说谎骗人?何况段隐豹何等身份,你们可曾听说他有食言的时候?”
罗小川颤声道:“说不行段大侠....已经被鞑子杀了,那些神功财宝,也被鞑子收入囊中。”他见了段隐豹血书,心中美梦幻生,只觉眼前白光乱闪,可又怕极了这富贵梦境就此破灭,说这话时,只觉万分苦涩。
虎三冲道:“段大侠有勇有谋,而且忠义过人,他无论如何不会辜负重托,而只要他不开口,朝廷也绝不会下手杀他。照我说,咱们大伙儿可得想个法子,将段大侠从朝廷手中救出来。”
一时之间,众首脑大声争论,各抒己见,屋外众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就算没瞧见文字,也知道段隐豹字迹中必有极大好处。
雄八常忽然双目圆睁,砰砰出掌,拍向虎三冲,虎三冲怒道:“混账东西!”也举掌还击,这么一来,双方手下各挺兵刃,叮叮当当的斗在一块儿。其余众首领没料到他们这么快翻脸,惊愕之下,不敢留在屋内,纷纷退了出来,心中又焦急,又纳闷,暗想:“这雄八常失心疯了么?只不过知道段隐豹下落,又没找到真金白银,他为何急着动手?”也有人猜测他打算杀了虎三冲,独当这儿所有好汉的统领。
火光照耀之下,只见屋内人影闪动,刀光纵横,伴随厉声呼喝,打得凶狠至极。突然又听屋内猎虎山庄与猎熊岭众人同时惨呼,骂道:“哎呦!”“这是什么鬼东西?”“有毒虫,毒虫!”“猎熊岭的下流胚子,居然用毒虫害人!”声音嘈杂,骂得惊慌凶狠。
瞬时杀声止戢,兵戈停滞,屋内两派人口吐鲜血,缓缓靠在墙上,摔倒在地,手脚挺直,咽气而亡。
余则连、唐大庭等人吓得魂飞魄散,想道:“闹鬼了!闹鬼了!怎地好端端的,一下子全都死了?”
屋内传来滴滴答答之声,只见一人嘴边流血,爬了出来,瞪大双眼,眼珠仿佛要落出来一般,正是先前那位足智多谋的狐兄弟,他断续说道:“有....有毒蛇....”脑袋一歪,就此死去。
众人惊慌失色,不知进退,苍鹰抽出长剑,喝道:“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