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怎料苍鹰五大三粗,竟凭琴艺取胜?一时间又惊又喜,众女子都对这大汉生出钦佩之情。归燕然、段玉水等高手稍稍思索,便明了他以内力振弦的道理,但其中变化何等精巧繁复,若非既精通内力,又通晓音律之人,万万难以做到。
段玉水道:“阁下既然胜了第一场,那这第二场,阁下也定然不会临阵脱逃了?”
苍鹰问道:“第二场又比什么?”
段玉水冷峻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说道:“在下早已说过,琴毒武三般法门,咱们一一比过,阁下是要先比武,还是先试毒?”
苍鹰心想:“这段玉水武功太高,若要比武,难免露馅儿,让仙剑派的人瞧了去,定然杀手成群结队,来拿我苍鹰脑袋。”当即说道:“咱们索性一雅到底,何必打打杀杀,大伤和气?比毒又是怎般比法?”
段玉水说道:“你先前说过,咱们男子汉大丈夫,重色轻生,天经地义,此言当真不错。既然佳人在前,咱们又岂能不性命相搏?”凌空一拂,远处茶几上飞来两个青木杯,落在两人面前。段玉水打开焦尾瑶琴,从中取出一个小药盒来,用小勺子挖取些许血色粉末,抖入杯中,随即倒入酒水,微微摇晃。须臾之间,青木杯中飘出股股红烟,味如死尸,极是腥臭。众人瞧着木杯,心下惊骇,暗想:“这毒药如此恶心,定能杀人于转眼之间。”
苍鹰奇道:“段庄主,你是要在下舍命陪你喝毒酒么?”
段玉水笑道:“不错,此乃化尸水,喝入腹中,一时半会儿,化作脓血。不过这两杯酒,有一杯之中,我偷偷放入了解药,并无凶险,生死有命,佳人在望,这位老兄,你既然如此勇猛,不如由你先挑?谁喝下毒酒,便算输了。”
雪冰寒焦急万分,高声喊道:“不许喝!你们堂堂男子,怎地如此没出息?为了一个粗俗奸诈的臭道士生死相斗,当真愚不可及。”她情急之下,将自己贬低的一文不值,心中畏惧惶恐,由此显见。她知道段玉水定然不惧毒物,生怕苍鹰死了,那自己也万难独生。
苍鹰听她这般说,不禁仰天大笑,说道:“说得好!我鹏远军旅出生,自来见惯了军中好汉为区区女子争风吃醋,舞刀弄剑,不少人因而死于非命。我如今飘零江湖,自然不能丢了我军中颜面,令我那些好战友、好兄弟枉死徒亡,这一杯‘化尸水’,可不能不喝。”
雪冰寒突然抢上,想要将那两杯化尸水踢翻,苍鹰眼疾手快,一下子将青木杯拿起,仰脖子一口喝下,毒酒入口,仿佛千万小针乱刺乱扎,嘴里痛的发麻,忍不住张嘴痛呼一声。雪冰寒关心则乱,耳中仿佛打了个霹雳,霎时间天旋地转,一颗心几欲破腔而出。
段玉水笑道:“好胆识,好莽撞,兄台对雪妹子一往情深,不在我段玉水之下。似你这等人物,我怎会痛下杀手?”说罢将毒酒饮下,长长呼气,神情却有几分黯淡。
雪冰寒“咦”了一声,眨眨双眼,见苍鹰愁眉苦脸,嘴里呸呸呸的吐着唾沫,但哪有奄奄似毙的迹象?她见苍鹰平安无事,由悲转喜,又由喜转怒,在苍鹰手上用力咬了一口。苍鹰惨叫一声,骂道:“臭道士!你咬我做什么?”
雪冰寒骂道:“你这笨蛋、蠢货,若那真是毒酒,岂不毒死了你?你若死了,你让我该何去何从?我肚子里的孩儿,又该怎办?”
众人陡然听她说出这等话来,无不哗然。苍鹰脑袋一蒙,险些翻倒,好容易撑住身子,目瞪口呆的望着她。段玉水更是怒火攻心,急的几欲吐血。
雪冰寒见众人吓成这般模样,吐吐舌头,说道:“说的顺口了,大伙儿别当真。莫怪,莫怪。贫道乃货真价实的处子,如假包换。”众人这才缓过劲儿来。
段玉水慢慢摸清雪冰寒的性子,知她信口胡言,张口就来,也不必把这疯话放在心上。但她与这汉子亲密无间,断无怀疑。他妒火中烧,望着苍鹰,缓缓说道:“这毒药虽非什么‘化尸水’,但阁下运气不佳,喝下了‘虎豹绞腹水’,这一场比试,乃是阁下输了。”
其实这两杯酒水之中皆含毒物,服下之后,中毒者腹中绞痛,上吐下泻,狼狈至极。段玉水自幼与毒为伍,自然不惧,而他算定苍鹰服药之后,定然遭殃。他本意乃是逼苍鹰露出胆怯丑态,贪生怕死,不敢饮酒,而自己则坦然无惧,视死如归,那他在雪冰寒心中,自然便将苍鹰比了下去。谁知苍鹰毫无惧色,竟是个蛮勇急死的悍将。但依照两人先前定下的规矩,这一场比试运气,算是苍鹰败了。
雪冰寒擦去眼泪,见苍鹰一脸难受模样,柔声道:“你当真没事么?你太不把自己性命当一回事了。”
苍鹰苦笑道:“雪道长,你素来机智,怎地此刻却傻了?那毒酒模样如此可怖,任谁见了都避而远之,怎能毒的死人?其中必然有诈,我是万万死不掉,所以才急着抢酒,可不是一味寻死。”
雪冰寒底呼一声,知道自己确实犯傻,见苍鹰并无性命之忧,又暗暗欢喜起来。
段玉水见两人轻声交谈,神态亲密,心头气苦,狠狠说道:“最后一场,咱们拳脚下分胜负吧。”
雪冰寒急道:“鹏远大哥喝下剧毒,怎能再与你相斗?你没见他都快拉稀了吗?”
苍鹰怒道:“你才快拉稀了,老子内力深厚,肌肉灵活,怎能轻易决堤?”
雪冰寒道:“你这有什么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