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鹰闻言一怔,问道:“你也要去?就凭你这小丫头,此去岂不是自讨苦吃、肥肉上门?”
香儿推了他一把,说道:“你这般贬低你徒儿,还有什么师傅样子?这几年来,我哪次拖累过你了。”
苍鹰笑道:“上次在吊脖子崖,你险些摔得没影,不是我拽你上来的?那回在偷牛坡,你被牛群撞的七荤八素,又是老子扶你回去的。再说麓湖那次你落水,老子下水把你救起,放跑了朴老斧头一伙儿....”
香儿听了有气,说道:“我那时年轻不懂事,这才让你稍稍费些心思,你这人斤斤计较,记得那么清楚做什么?眼下我神功大成,自个儿照看的了自个儿。”
苍鹰教徒有一桩好处,虽没什么师傅架子,但把徒儿往火坑里带,自来肆无忌惮,打得正是“玉不琢不成器”的主意,见香儿不惧艰险,反而欢喜,说道:“我争不过你,那便走吧。”
香儿喜道:“师父最好了,我就知道师父疼我。”跳入苍鹰怀里,在他脸颊上轻轻一吻。
苍鹰嚷道:“你眼下岁数也不少了,再过两年,便得嫁人,对师父如此亲昵,大是不妥。”
香儿笑道:“我偏偏不要嫁人,要跟着师父一辈子。”
苍鹰双目一瞪,说道:“老子要你这么个累赘跟着做什么?老子要去喝花酒,你难道也跟着么?”
香儿对苍鹰可知根知底,知道他与雪冰寒一般,嘴上叫的响亮,但其实比和尚尼姑尚要守身,闻言笑道:“那可正好,带徒儿去那地方开开眼,以后便知道门路了。”
两人说说笑笑,走的倒也不慢,苍鹰跟着古、拓二人气息,心神扩散出去。查探四处有无埋伏,所幸路上太平,并无探子。
走了许久,见林间有一座极大的宅子。青松扶白墙,金花垂红梁,约莫三层高矮,那两人气息入了宅子,由此紊乱。可见里头人数不少。
两人伏在远处草丛中,苍鹰问道:“香儿,我来考考你,这等敌寨,咱们该如何动手?”
香儿沉吟道:“若是啸天哥哥,派人堵住出口,自个儿冲了进去,敌人一个都跑不了。换做你猴圣师父,那咱们还是小心一些,趁着天黑。溜了进去,暗中下手抓人。”
苍鹰怒道:“老子哪儿比不上燕然了?他的功夫便是老子教的。若不是老子罩他,他连怎生喝奶都不会。”
香儿不禁莞尔,拧了他胳膊一下,也不多言。
苍鹰说道:“不过这潜入之法,你颇为擅长,咱们便等到深夜,再行动手。”
香儿笑道:“你果然怕了。”
苍鹰说道:“老子倒真是怕了,怕的就是你个小丫头不济。”
香儿哼了一声,在苍鹰脑袋上又拍又咬。苍鹰苦苦忍耐,也不吱声,香儿闹了一会儿,突然嗤嗤笑了起来。
苍鹰问道:“你笑什么?”
香儿说道:“师父。我常常在想,我这徒儿,这般对你,是不是有些太无法无天了?”
苍鹰嘿嘿两声,说道:“你这才知道么?”
香儿突然极为感动,忍不住真情流露。说道:“师父,徒儿我有几句感激的话,一直...一直说不出口。你...你其实待我恩重如山、情同再造,我再也想不出有比你更好的师父啦。”
苍鹰心中一酸,说道:“我算什么好师父?每次把你往刀山火海里带,你好好一个女娃子,被我教的如同赤眉好汉,我其实颇对不起你。”
香儿忙道:“不,不,师父是天底下对我最好的人,我其实心里明白得很。我这人天生调皮,喜欢闹事,每次遇上麻烦,都是师父你及时赶到,救我一命。都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你救了我十次、二十次,却从来不要我道谢报恩。我欠师父你的实在太多太多,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苍鹰听得心花怒放,浑身热血涌动,说道:“小徒儿,你我早就是亲人啦,你便把自个儿当做我的女儿,爹对女儿好,难道还求什么报答么?”
香儿哭了起来,说道:“师父,师父,今后徒儿一定好好待你,我再也不给你添麻烦了。”
苍鹰轻声说道:“傻丫头,你只管我行我素,肆意妄为,师父瞧在眼里,只有高兴。”
香儿搂住苍鹰,说道:“师父,你对我这般好,将我宠得太过,我将来学坏,那又该怎么办?”
苍鹰笑道:“反正你师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坏就坏了,谁敢与你为难,瞧为师不收拾他?”
香儿“嗯”了一声,在苍鹰额头上用力一吻,钻在他怀里静静呆着。
苍鹰望着香儿,心底冒出愧疚之情,如索命的冤魂,咬啮他的良知。
他早就知道自己为何要善待香儿,他想要借助这小姑娘,找到对付山海门高手的法子,那位高手——无论他叫灰炎、常炎还是常轩——对香儿异常看重,照顾有加,不惜大费周章,也要将香儿栓在他身边。只要旁观此人举动,探知其中秘密,飞蝇便有把握杀死此人。
但香儿呢?香儿是无辜的。虽眼下仍不知灰炎目的,届时若飞蝇稍有失手,香儿只怕性命难保。
苍鹰暗骂自己卑鄙无耻,但他仿佛一片浮萍,落入激流漩涡之中,身不由己,随波逐流,丝毫无法抗拒。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加倍疼爱香儿,以求她快活些,高兴些,略微弥补自己的过失,仅此而已。
望着怀里撒娇的姑娘,他忽然问道:“香儿,你常常与那常轩呆在一块儿,是么?
香儿脸上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