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特其嘿嘿一笑,一挥手,部下取出弩弓,填上箭矢,却对准的是铁穆耳众人。
铁穆耳怒道:“恩特其,你这狗贼。原来是阿合马派来的奸细!”
恩特其说道:“各为其主,得罪莫怪。小王爷,你如乖乖投降,我未必会命人放箭杀你。”
铁穆耳望向明思奇。说道:“明先生,我大元皇室对你一向尊敬,每年对万兽堂赏赐无数,你为何要背叛于我?”
明思奇叹道:“我本也拿不定主意,但那天你派兵突袭剑江。我属下数百人死于乱军之中,这等大仇,我便万万饶不过你。”
铁穆耳深深呼吸,强抑怒气,说道:“明先生,若你能幡然悔悟,助我擒住反贼,我非但既往不咎,等我平安之后,还会大大赏赐于你。我铁穆耳说话自来算数。如违背誓言,要我死后无颜去见祖先。”
明思奇闻言大为迟疑:“那阿合马为人奸诈,常常言而无信,斤斤计较,实非可靠之辈,与虎谋皮,只怕并无善果。而这铁穆耳虽然年幼,但总是大元皇室,为人又颇为英明,说出话来。绝不会反悔,我如此刻助他,他非但不会见怪,反而会诚心谢我。”
但这念头在他脑中一闪而过。随即他拿定主意,说道:“小王爷,我明思奇并非善变小人。你如令手下投降,咱们尚有商量余地。”
苍鹰心想:“如要护得这么多人平安,凭我之能,万难做到。说不得。唯有叫出飞蝇来,将这些人打发之后,再与常轩分个高低。”
他盘算已定,正欲冲上前去,假装不支倒地,趁众人不备,以飞蝇将大殿击毁,将众人救出,正思索间,无意望向常轩,却见他眼中闪过一丝残忍光芒。
苍鹰感到遍体寒冷,冻入骨髓,那杀气无处不在,但旁人却丝毫不觉,唯有苍鹰感触至深。他心中一直隐藏着这般恨念怒火,对此甚是敏感。
他明白自己无需动手,常轩已有杀心。
高泰诚见大局已定,面露微笑,伸手指向铁穆耳道:“小鞑子,你还不跪地求饶?”他这一说话,所有人自然朝他看来,等看清他容貌之后,人人面无人色,屏住呼吸。
只见此人身上皮肤片片龟裂,双目发红,瞳孔漆黑,皮肤之下,露出密密麻麻的血管。
高泰诚浑然不觉,兀自微笑说话,反而愈发亢奋,一张嘴滔滔不绝。但他声音很快变得粗重、模糊起来,他如一棵树般长高,身上长出黑色肉瘤,刹那间已比那拓英还要高大。
明思奇等四人骇然之下,急忙往一旁跑去。高泰诚大怒道:“你们跑什么?”迈开长腿,朝拓英扑了过去。他武功本比拓英稍差,但此刻成了妖怪,手脚奇长,功夫高了许多,竟一把将拓英摁倒。拓英怒吼一声,抽出一柄匕首,刺向高泰诚腹部。只听咚地一声,竟像刺中粗厚竹子,匕首仅刺入半寸。高泰诚神智不清,手上伸出树枝,当场将拓英脑袋刺穿。
众人见到这等可怖景象,无不惊惧。恩特其厉声道:“给我射死这怪物,先把它宰了!”
他这么一喊,众人又朝他瞧去,他见众人目光怪异,不禁朝自己手上望去,只见自己皮肤也干燥开裂,呈现灰色。他脑子一阵模糊,朝两旁扫视,见众人瞬间都成了小矮人,只能仰望着他。
他又是害怕,又是兴奋,暗想:“老子...老子怎地突然长高了?”嘴里仍嚷道:“射击,射击!”
有士兵射出弩箭,正中恩特其眼睛,他只觉单目一黑,也不觉疼痛,但却勃然大怒,飞起一脚,正中那士兵脑门,脚上伸出坚硬树枝,当场将那人击毙。
众士兵登时哗然,但却无人临阵脱逃。他们后退半步,弩弓齐射,恩特其树皮坚固,弩弓只刺在表面,不及要害。恩特其发起疯来,一阵冲杀,将众人打得四散逃开。
铁穆耳吓得浑身发抖,香儿、冬遥、南月娥也是放声尖叫。常轩喊道:“这是枯木活命瘴之毒!这些人全数病了,咱们快逃!”
明思奇不想放他们逃走,正要追出,却见众士兵中一个接一个长高,发狂,胡乱杀人。他武功虽高,但见到这等异状,自也心惊肉跳,回身对两位下属喊道:“不可逗留!咱们快走!”
一个巨树怪人哇哇乱叫,撞榻了一堵墙,铁穆耳等人跟着常轩冲了出去,闯入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