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背着莫忧走了一会儿,来到一处僻静所在,四下里黑漆漆的,苍鹰潜运内力,一只五彩喜鹊展翅盘旋,照亮石室,只见其中有一张紫藤木床,荆木几案,还有几盆花草,但这会儿已然枯萎。
苍鹰将莫忧放在床上,说道:“你气息不稳,莫要运功抵御,只当自己睡着了就成。”
莫忧说道:“麻烦....麻烦你了。”
苍鹰随口说道:“自家兄弟,多年交情,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此言一出,登时冷汗直流,深怕被莫忧瞧出端倪,好在她昏昏沉沉,神志不清,苍鹰按住她膻中穴,正想用贪狼内力补足她气血,但转念一想,又觉不妥:莫忧体质异于常人,寻常疗伤之法,对她当不济事。想起她当年被人刺中心脏,又被归燕然以纯阳童子之血救活,眼下这义弟早就胡天胡地,一塌糊涂,但自己确是不折不扣的童男之身。
想到此处,他暗骂归燕然定力不够,这会儿定被二女折磨的够呛,又满脑子涌现香.艳场面,只觉好笑。他凝了凝神,割开手腕,凑近莫忧嘴唇,激发莫忧天性,她陡然睁眼,咬住苍鹰手腕喝血,鲜血入腹,登时神智清醒,通体舒坦,只觉这鲜血味道纯正,注入体内,暖洋洋的极是受用。
她凝视苍鹰,神情感激,却又暗自惊讶:“这...这人是童男子?江湖上传闻他乃急.色之徒,行事荒.淫,自然是冤枉他了?”她见惯世道丑恶,略微思索,便明白定是雪莲派中众人争权夺利,苍鹰落败之后,九婴为正其举,定会造谣生事,将苍鹰污蔑的极为不堪,如此方能稳住人心。
苍鹰见莫忧脸色红润。精神复原,手指点向她地仓穴,莫忧嘴唇一麻,不由自主的张开。苍鹰抽出手来,只感头晕脑花,坐在她床头地上,闭目养神,也不言语。
莫忧自行调理。不一会儿已能行动如常,她知道苍鹰耗血极多,若非他体质健壮,早就昏迷不醒了。她低声道:“苍鹰护法,你以血救我,这等大恩,我莫忧该如何报答?”
苍鹰说道:“老子生平救人无数,听旁人说报恩的话,听得耳朵都要生茧啦。你就当没这事儿就完了。”
莫忧急道:“你当我是九婴那等忘恩负义之人么?”
苍鹰睁开眼来,奇道:“你怎知是九婴忘恩负义?”
莫忧微笑道:“你明明是守身严明的好汉。血中有纯阳正气,他却说你奸.污了他的姐姐,这可不是冤枉人么?既然这最大的罪名是假的,那其余之事,也可想而知了。”
苍鹰默然片刻,说道:“我从来不听他说我什么,但除此之外,其余倒有七八成可信。我苍鹰不是什么好人,身上罪孽累累,百死莫赎。他数落我的罪过,只怕还是轻了。我也不怨他,这是我自己活该。”
莫忧听他语气萧索沧桑,似是年迈老人一般。不禁心生同情。她自己也有千年经历,性子却始终有一份少年人的活泼,此乃她灵花之子天性,她也难以更改。此刻见苍鹰叹息忏悔,心中一动,暗想:“这人与鹏远哥哥好像。”暗生热切。只想与此人深聊下去。
她问道:“苍鹰护法,你怎知你那鲜血能救我性命?”
苍鹰胡说道:“你那模样是失血过多之兆,我胡乱一试,想不到恰巧对症。对了,我先前替你治伤之时,察觉你内力异样,你怎会练过神农天香经?”
莫忧笑道:“玉水是我下属,我要借他书看,他可不敢不借。”
苍鹰奇道:“素闻这神农天香经乃神农山庄不传之秘,无关之人,哪怕见到此书模样,也会被山庄之人追杀,段玉水怎舍得借你?这等要紧事物,素来传子不传女,即便是老婆老娘,也是断不传授的,何况是区区上司?”
莫忧道:“可玉水偏偏肯借我一观,他对我可尊敬看重的很呢,我便是要取他性命,他也绝无二话。”在她心中,凡人皆低她一等,武功再高,也不过是一介凡夫俗子,远远无法与她相提并论,表面上客客气气,实则心中将他们是做牛马一般,除了山海门诸人之外,她唯独对那位鹏远心怀异样之情,而眼前这位苍鹰,她也莫名重视,不敢轻忽以待。
苍鹰虽与段玉水颇有宿怨,但想起他一位身份尊崇的英雄豪客,竟被莫忧异术迷住心神,这会儿身不由己,举止失常,不免心生怜悯,大觉惋惜。但转念一想,这段玉水身在其中,只怕快活高兴得紧,自己又何必多管闲事?
莫忧见他不以为然,笑道:“怎么?苍鹰大哥似乎不太开心么?”
苍鹰说道:“老子天生这副臭脸,瞧谁都像欠我大笔银子似的,阁下莫要介意。”
莫忧哼哼坏笑道:“你少骗人啦,之前你对我可和善的很,听到我与玉水之事,才摆出一副凶巴巴的模样。哼,我实话告诉你,我与玉水可没有什么,他对我死心塌地,我却对他....对他没这份心思。”她近两年来性子大为改观,对亲近之人,说话时心思语气更近似女子,眼下误以为苍鹰对她误会,便以女子口吻说话。
苍鹰吐吐舌头,喊道:“这是自然,你既然自诩男子,又能对他有什么心思?莫忧,你这般说话,可把老子吓得不轻了。”
莫忧心想:“旁人都认我作女子,偏偏唯有他与鹏远大哥,一口咬定我是男子。”心中一会儿发愁,一会儿窃喜,自己也不知自己在想些什么。
苍鹰又问道:“碧麟洞、华佗谷、扁鹊三庄这几人,怎会也成了你的下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