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盛原本对空悟遁言听计从,视若亲父一般,但此刻酒意发作,沉不住气,说道:“遁父,退下!”
空悟遁抬头说道:“皇上,你醉了,今夜莫要操劳,还望听微臣一言,早些回去歇息。”
赵盛怒道:“你还当我是不懂事的小娃娃,事事要你插手?你看看如今这满城兵马,再看看那凶猛石牛,你不知我在外受了多少苦难,方得来上苍眷顾,众人归心?由你替我出谋划策,苦苦经营多年,才有这区区成果,龟缩于偏僻之城,而我出马求援,不过数月,便足以抵得过你十年。”他经历过隐菩提一番考验,胆子大了许多,更觉扬眉吐气,对空悟遁稍有不服,此刻着恼,便口无遮拦的喝骂起来。
空悟遁拍了拍手,左右走来两个侍卫,说道:“小心送陛下回去。”
赵盛厉声道:“你们胆敢碰我一个手指头,我便将你们狗头砍下!”
空悟遁站起身来,说道:“皇上醉酒之余,随口玩笑,你们只管动手。”
那两个侍卫再无犹疑,分两侧将赵盛架住,赵盛大怒,欲拔剑相抗,但空悟遁抢先将他长剑夺去,说道:“走吧,走吧。”
赵盛吓了一跳,蓦然酒醒了大半,想到:“他....他对我...如此无礼,可是要造反了?是了,我身边侍卫全是他一手提拔之人,我一举一动皆在他掌控之下,当年他为救周瀚海,潜入我屋内,我麾下守卫竟全数撤开,他才能轻易得手,若他对我不满,要擒我杀我,并不为难。我对他全心信赖,不曾有所提防,令他有机可趁。当真是人善被人欺。”
想到此处,心生愤恨,但他并非不知轻重的蠢人,立有计较:“他实有经天纬地之才。我当假意顺服,虚与委蛇,不与他争执,将来待大功告成,局面顺利之时。再图制衡于他。”当即笑道:“遁父教导的是,小盛知错了。”
空悟遁喜道:“皇上,这才是尧舜之贤,微臣总算没看错人。”
仇馨仍大呼不满,但赵盛温言道:“馨儿,权且忍耐,我明早再来见你闲聊。”仇馨这才作罢,但仍恨恨冲空悟遁挥拳瞪眼,空悟遁暗骂道:“这女子徒然一副倾城之貌,却好生蛮横无礼。真不知皇上怎地看上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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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将近早朝之时,赵盛不及上朝,径往仇馨处赶去,半途中却见苍鹰朝他走来,原来空悟遁知赵盛对他不满,又知苍鹰在赵盛心中地位非同一般,便求他相劝。
苍鹰笑道:“皇上,精神可好,大早上起来,别的事不干。便要去瞧美人儿了?”
赵盛脸上一红,也不隐瞒,笑道:“是啊,一夜不见。怪想念的。”
苍鹰又叹道:‘皇上,属下昨夜喝多了酒,睡眼惺忪,人影都瞧不清楚,却听有几位军中兄弟在谈女人,话语间颇为香艳。”
赵盛笑道:“大伙儿久居荒地。谈谈女子,也非奇事。”
苍鹰说道:“皇上且听我如实说来。我听一人说道:‘咱们的皇上福气不小,有了皇后娘娘这般美人儿,又找了那fēng_liú小寡妇,啧啧啧,这般滋味儿,我真是想也不敢想。想着想着,就要流口水啦。’”
赵盛皱眉心想:“这群军汉当真无聊,说话这般粗俗,苍鹰哥哥又为何对我说这些?”
苍鹰又道:“另一人道:‘兄弟,你说皇上今晚会不会撇下娇妻不管,去找那小寡妇快活?’第一人道:‘咱们皇上这等享福人物,免不了喜新厌旧,我看他被那小寡妇迷了魂,非但晚上要找,白天也要找,明早腰都直不起来,自也上不了朝啦,少说一个月,都要赖在那小寡妇床上。’”他自幼年时便在军中厮混,模仿起这兵卒无赖,当真惟妙惟肖,语气无耻放·荡至极。
赵盛大怒,骂道:“这些人好大胆子,竟敢在背后说朕的坏话!那馨儿是朕的爱妃,怎地是什么...什么寡妇?”
苍鹰一拍大腿,说道:“可不是吗?老子...属下当时便听不下去了,眯眼喊道:‘等仇馨姑娘一过门儿,那便是皇上名正言顺的老婆,你们若再乱嚼舌根,老子可要与你们拼命!再说咱们皇上知书达理,饱读儒学,也不会贪图美貌女子,老子与你们打个赌,皇上明早定神完气足的准时上朝,如若不然,老子输一百贯铜钱给你们。’”
赵盛一愣,立时会意,知他拐弯抹角,是劝自己励精图治,莫要贪恋美色,他对苍鹰感恩至深,又知他好心相劝,苦笑道:“我正巧要去上朝,替苍鹰哥哥赚几百贯铜钱。”苍鹰鼓掌笑道:“属下就知没看错人,皇上带属下发财,属下自然如有神助,赌运兴隆。”
赵盛心知必是空悟遁劝苍鹰前来,稍觉不满,但也不愿发作,随苍鹰来到大殿上,只见众大臣一齐拜倒,齐声恭迎,比以往加倍隆重,连张隋唐、张览等人也在其中。
赵盛见状,心下更惊,知道定是空悟遁令众人这般,此举虽有讨好补过之意,但却也显露空悟遁威信本事,短短半夜,竟令众人顺服至斯。赵盛勉强微笑道:“诸位何必如此?我这皇位有名无实的紧,大伙儿这般郑重,令我好生惶愧。”
空悟遁赶忙劝慰,赵盛不欲多加争执,说道:“诸位爱卿有何事禀告?”
越渐离等人相继报上要事,却也少得可怜,赵盛心道:“我外出数月不归,空悟遁竟将朝政处置的井井有条,如今咱们这小小朝廷,一应事务皆由他操办,我....我贪图玩乐,毫无头绪,竟被这厮架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