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儿心有不服,说道:“雪姐姐,咱们与鞑子又不是没打过仗,前不久在湖州便有一场大捷,如今即便大军压境,咱们也并非毫无胜算。”
雪冰寒叹道:“蒙人世代征伐,其兵卒自幼习武,逞强好胜,兵马娴熟,与咱们这仓促练成的士兵实有天壤之别。咱们仗着人多,出其不意,尚能占一时上风,但若敌人无穷无尽的涌来,咱们这数万守军,必被打得出不了门。到了那时,便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李听雨皱眉道:“那....那可又如何是好?”
雪冰寒道:“元人名将如云,但多半驻扎在外,防备其余汗国。这等平叛之事,多半会由王孙铁穆耳为首脑大将。此人虽是鞑子,但行事却颇有仁义之风,军过村镇,往往严令约束,不得扰民....”
李若兰抢着说道:“雪妹妹,不久之前,我得了讯息,得知帝台山被一鞑子王孙率军攻入,那些剩余守军却被屠灭殆尽,连山下镇民也死伤惨重,这铁穆耳未必是什么好东西。”
雪冰寒叹道:“姐姐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此王孙非彼王孙也。这王孙叫做甘麻剌,乃是昔日鞑子太子长子,行事勇猛,生性暴躁,往往屠城灭口,并非那铁穆耳所为。”
苍鹰心道:“帝台山果然遭殃,我让弟妹远来此处,果然有先见之明,救了这许多随行好汉与百姓性命。”这么一想,心下有几分得意。
李听雨沉吟片刻,问道:“听道长之意,是要咱们从临安撤走?”
雪冰寒行事果决,说道:“十多年前的江南之围,乃是前车之鉴。咱们与当年李庭芝将军相比,兵少将少,孤立无援,物资更为短缺,不可与鞑子硬拼。唯有及早退避,保存实力,来日方长。我看咱们这就聚集众将,传令下去,让大伙儿整备行礼,趁夜即刻出发,前往云南,与小皇帝会和。正所谓一筷易折,百则不断。咱们这许多人,与小皇帝大军汇聚,统一调度,更是大有作为,足以与鞑子一较高下。”
李听雨虽然不舍,但也深明其中道理。当即招来诸将,告知此事。诸将皆极为震惊,多有发火吵闹之人,但雪冰寒说道:“鞑子自来行军如风,一旦聚齐大军,我看最多五日,便会抵达近处。正所谓兵贵神速,咱们若有耽搁,在途中受了阻挠,那便插翅难飞。大伙儿本是生死与共的好兄弟,不可为此事争执,权且听贫道安排。”
她这一年多来为江南义军出谋划策,屡建奇功,虽是女流之辈,但也极有威望,众人听她一劝,渐渐平息怒气,听从号令。雪冰寒说服群雄,但心中却闷闷不乐,一时愁眉不展,有苦难言。
苍鹰知她心意,叹道:“江湖比不上军营,多讲究情面义气,号令既出,无军法督促,难以登时生效,还得苦口婆心的相劝。以此军纪,若与鞑子正面冲突,绝无取胜之理。”
雪冰寒握住苍鹰手掌,手心相对,大感温暖,立时烦扰顿消,笑道:“我只求将大伙儿带到云南,交给咱们心狠手辣的小皇帝管教管教,说不定能立竿见影,令他们脱胎换骨。贫道心肠太软,威信不足以服众。”
苍鹰佯怒道:“那个翅膀硬的敢不服你?老子头一个去找他算账。”
雪冰寒哈哈一笑,说道:“原也只有你,能够统领大军,令行禁止。可你却偏偏懒得管事。”
苍鹰说道:“这些江湖上的太岁魔王,各个儿桀骜不群,此刻聚在一块儿,不过凭各自义气行事,若当真以严令管束,只怕会豁出性命来与你作对,即便换做是我,却又有何用?”
雪冰寒知他所言不错,两人交谈许久,稍觉畅怀。忽听屋外有人说道:“苍鹰大哥,谷某有事相谈,可否出来一见?”
苍、雪二人同时奇道:“谷门主来了?”一齐出门,见谷淇奥与鬼魅并肩而立,朝苍鹰与雪冰寒行礼。苍鹰奇道:“你们二人怎地到了临安?”
谷淇奥说道:“咱们早就到了,只是帮务繁忙,未来得及与苍鹰大哥一聚。”
雪冰寒微笑道:“谷门主与魅儿姐姐帮了咱们极大的忙,前些日子,若非他们在此,咱们也捉不住那几个鞑子奸细。”
鬼魅道:“雪妹妹运筹帷幄,凭借蛛丝马迹,便将那细作揭露,咱们不过是动动手脚罢了。”
苍鹰忙道:“既然来了,那今夜咱们便好好叙叙旧,到我房里喝上一杯酒。”
谷淇奥摇头道:“苍鹰大哥,我二人此次前来,乃是向你辞别。李听雨伯伯要去云南,咱们鬼剑门不可远行,便留在此地,暗中接应。”
苍鹰、雪冰寒大失所望,雪冰寒道:“少了鬼剑门诸位好手相助,咱们今后行事,那可就艰难许多了。你们欲留在江南,莫非有什么要紧事走不开么?”
谷淇奥与鬼魅互望一眼,登时各自脸红,鬼魅推了谷淇奥一把,啐道:“你做的好事,你....你来对他们说。”
谷淇奥握住鬼魅小手,眼神愧疚,却又极为温柔,他说道:“魅儿她...她有了身孕,怀上我的孩儿,需得好生修养....”
苍鹰与雪冰寒又惊又喜,霎时满脸坏笑,苍鹰怪叫道:“谷老弟,你小子可不学好样,当年嘴上说的硬气,想不到也难敌此天大诱·惑。其中细节,你给我老实招来,若不清不楚,老子便不放你走。”
雪冰寒也道:“贫道不明俗人之苦,自也不知俗人之乐。魅儿姐姐,你行行好,发发善,将当夜缠绵情形,对贫道一一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