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蝇惨声道:“原来咱们千里迢迢,竟险些选了一条黄泉路么?”登时追悔莫及,极为后怕,连连叹息。李书秀道:“这北路以往更为平安,可如今世道大乱,兵祸不断,唉....”想起本门叛徒通忧等人横行作恶,稍觉感伤。
四人找一处客栈住下,放好行李,安置妥当,走下楼来,见这酒铺占地广大,其中少说也有四、五百人,鱼龙混杂,人头攒动,满目酒客,举止皆鲁莽粗放,大口喝酒,大口吃肉,酒菜颇为粗敝,又说着各国言语,交杂在一块儿,更是乱七八糟。
李书秀常年往来商道,此地掌柜与她相熟,见她来此,甚是热情,李书秀问道:“库特哈德大叔,近来有什么新鲜事没有?”
那掌柜小声道:“那高尔丽雅王妃的弟弟,西里吉亲王被封在此地,他带来大群军马,在此作威作福,抢掠美女。阿秀姑娘,你可千万要小心。另外这些时日,又有不少中原武人远道而来。”
李书秀点头道:“多谢大叔提醒。我尽量绕着侍卫走便是了。”
飞蝇双目一扫,朝酒铺两处凝视片刻,赤蝇见他如此,便也留上了神,见北面坐着一孤身女子,衣着华贵,头巾罩面,但一双眼却颇为美丽。而南面有四个汉子,腰系长剑,也以衣帽遮住头脸。赤蝇心想:“这女子独自来此,胆子好大,想必非易与之辈。而那四个汉子能令师祖留意,想必也非泛泛。
正好奇间,飞蝇说道:“那女子似是李若兰,赤蝇,你想必认得她了?”
赤蝇“啊”地一声,心头大震,说道:“那是....那是教主夫人?她为何会在这里?”
李书秀奇道:“师侄,你认得她么?”
赤蝇说道:“她便是昔日逍遥宫归教主的遗孀,也是咱们江龙帮李堂主的义女李若兰。”一时难以置信,左瞧右瞧,却看不清她本来面貌,只是身形举止却说不出的相像。但李若兰又怎会抛下爱女,穿过大漠,远来至此?
飞蝇又道:“南面四人,乃是神剑宗的高手。”
李书秀娇躯一颤,压低声音,问道:“飞云大哥,你怎地知道?”
飞蝇说道:“我曾听人说过,神剑宗的虹光内力练到极高境界,指甲中似有油彩,实则乃是真气。你瞧那靠近灯罩之人,他指甲中可有异样?”
李书秀偷偷一瞧,果不其然,心下钦佩,又不免戒惧,低声道:“神剑宗为何不远万里,来到此处?莫非是想找咱们藏剑冢的麻烦么?”独孤剑魔似已被杀,藏剑冢门人不知仇家是谁,但思忖多半便是神剑宗下的手。此刻狭路相逢,李书秀自然恼恨,但敌人实力不明,她也不敢贸然出手挑衅。
李若兰与苍鹰乃是知己,赤蝇虽与她不熟,但关系算得紧密,此刻在异乡重逢,他心下喜悦,又担心她安危,于是说道:“若真是教主夫人,我可将她请来。”
李书秀点头道:“既然是你的朋友,大伙儿结交结交,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赤蝇吐吐舌头,说道:“她可不是我朋友,算是我老上司了,与师叔你是同辈。”
李书秀笑道:“那岂不更妙了?快去,快去。”
赤蝇怕认错了人,绕着那华服女子兜圈,不时偷瞧她脸庞。那女子无动于衷,一口口缓缓抿酒,忽然间,她手按剑柄,只听“嗡”地一声,一头彩色灵猫扑向赤蝇,赤蝇骇然惊呼,缩身一滚,避开追击。还未站起,那女子已站在他身边,长剑伸出,指向赤蝇脖颈,说道:“你这小贼鬼鬼祟祟,可是嫌命太长么?”
赤蝇忙道:“姑娘饶命,饶命,在下见姑娘长得像一位故人,却又吃不准,因而多有窥探,还望姑娘恕罪。”
那女子“啊”地一声,喜道:“赤蝇?你....你当真是赤蝇么?你怎地会在此处?你....你师父人呢?”说罢扯下面罩,露出一张美若天仙的脸蛋来,赤蝇定睛一瞧,正是李若兰无疑。赤蝇大喜,连忙起身,朝她作揖问好,神态恭敬万分。
李书秀低呼道:“这位姑娘好美,武功也高的出奇,她刚刚那剑芒身法,莫非她也是神剑宗的人?”
飞蝇摇头道:“她当与神剑宗无关。”
周围酒客察觉有人打闹,纷纷朝此观望,见这年轻女子美貌惊人,登时哗然,议论纷纷。此地多有败类恶棍,先前知她孤身至此,本就对她虎视眈眈,碍于酒铺人多,只得暂且隐忍,此时见她露出本来面貌,更是心痒难搔,蠢蠢欲动。有一大汉并未瞧见她刚刚出手,看她如此娇美,登时欲·火涌动,起身上前,指着赤蝇问道:“这位小美人儿,可是这汉人招惹你了?我替你打碎此人牙齿,你随我上楼,咱俩好好聊聊。”
李若兰听懂他所言,登时大怒,手肘弹出,撞中这大汉中脘穴,那大汉惨呼一声,翻身躺倒,当即不省人事。那大汉乃是本地王府一侍卫队长,他手下见状,哪里肯善罢甘休?嘴里喝骂,纷纷朝李若兰扑了过来,李若兰娇叱道:“敢来送死!”长剑一牵一转,霎时蝴蝶漫漫,乱花迷眼,众手下被蝴蝶一碰,如遭棒槌,各自翻滚倒地,呜呜哑哑的哀嚎不休。
赤蝇鼓掌叫好,说道:“归夫人神功比以往更是厉害,令我好生佩服。”
李若兰笑道:“这一年多不见,你变得伶牙俐齿了,可也是跟苍鹰学的?快些带我去见你师父吧。”她自从离了庐州城,前往昆明相助赵盛之后,便再未与赤蝇见面,此刻相逢,算来已过一年半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