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人相斗之时,身法飞天遁地,招式迅捷猛烈,转瞬间便引起大乱,桌椅碗筷纷纷碎裂,酒客稍受波及,便伤筋动骨,厉声惨叫。李书秀、李若兰皆想:“此地不宜久留。”施展轻功,倏然已至街上。咏洪、迫雨追来,连使凌厉手段,剑风剑芒如惊涛骇浪一般。但二女身负神功,自也支持得住。
飞蝇想出手相助,但却听心底声音说道:“静观其变,谋后而定,须得探知神剑宗所图,其中有极大隐秘。”飞蝇本不关心旁人胜负,一时在旁观战。
又过片刻,李书秀处处容让,渐渐落于下风,而李若兰内力不及咏洪老僧,也微微现出颓势,但一时仍难分胜负。那两个巨汉不耐烦起来,大步上前,便要加入战团。赤蝇见状心急,偷偷说道:“师祖,还请你出手打发敌人。”
飞蝇说道:“她们支持得住。”
赤蝇知道这位师祖脾气古怪,我行我素,不到生死关头,决计不肯援手。他心想:“好歹上前扰上一扰,若能引开一人,局面便会好转。”拔蜗牛剑在手,小心翼翼,刺出剑气,涌向其中一汉子,那汉子立生感应,回身出剑,铛地一声,将剑气弹开。
他朝赤蝇怒视一眼,怒吼一声,直扑赤蝇,但受蜗牛剑气所困,这几步慢了几分,赤蝇得了闲暇,急忙使出“凤凰裂序”,真气散布四周,反应迅速,躲开一招。那巨汉怒火中烧,一柄剑舞成旋风,招招足以裂墙断树。本来以赤蝇的功力修为,短短数招便已败北,但他将“凤凰裂序”运用纯熟,数十招之内,这巨汉竟奈何他不得。
李书秀见迫雨出手狠辣,毫不留情,剑招邪法又层出不穷,若拖得久了,只怕再难脱身,咬紧银牙,心想:“迫雨哥哥,我被逼无奈。”呼喊一声,双手持剑,刹那间青芒大盛,劈出三十二道无形剑气,如雾如云,如天如海,将迫雨笼罩在内。迫雨高声惨叫,一时手忙脚乱,神态狼狈,好不容易躲过剑气,李书秀趁势迎上,长剑已抵上迫雨咽喉。
这三十二道无形剑气,已是她流星剑法中的绝艺,名目叫做“石破天惊,流星火雨”,石破,指剑气从下而上,天惊,则剑气由上而下。流星是说剑气迅捷无伦,火雨是为剑气猛烈如火,李书秀当年受苍鹰所激,又蒙独孤剑魔提点,苦练多年,方才能运用自如。此刻使出,纵然迫雨手持魔剑,悟性惊人,也远无法抗衡。
她剑指迫雨要害,以流星剑之锐,只要稍稍一送,立时便要了迫雨性命,但她念及两人昔日亲情,如何能下得了狠手?稍一迟疑,迫雨不顾性命,猛扑上来,李书秀“啊”地一声,连忙缩手。蓦地背心一痛,已被另一巨汉长剑砍中,她为剑气所伤,气血纷乱,支持不住,摔倒在地,惨声道:“迫雨哥哥,你当真要杀我?”
迫雨本想一剑将她杀了,听她这么说,脸色骤变,眼中闪过一丝怜惜,说道:“阿秀?”心智清醒过来,手中长剑凝在半空,也是难以刺出。但他不忍心,那巨汉却不犹豫,一剑朝李书秀脑袋劈下。
正在紧要关头,李若兰闪身在前,青山日月剑横过,与那巨汉长剑一碰。她急于救人,这一剑乃是她毕生功力所聚,又使出苍鹰所传‘人剑合一’的功夫,剑招势若雷霆,快捷异常。
那巨汉忽然身子发抖,踉踉跄跄后退几步,原先脸上空洞麻木,此刻却涌出敬畏神情,李若兰不明所以,忙抱起李书秀,见赤蝇全无还手之力,而飞蝇袖手旁观,心中恼恨,说道:“你还有脸在那儿站着?还不快动手帮忙?”飞蝇摇了摇头,不发一言。
咏洪追上,拦在李若兰面前,见那巨汉症状怪异,一时极为惊讶,过了半晌,问道:“皇则,你被这女子伤着了?”
皇则抱着脑袋,似乎痛苦万分,喊道:“她是....她是祖师娘娘,她是祖师娘娘!”连声喊叫,就此跪倒在地,朝李若兰磕起头来。
李若兰大感古怪,却又不禁好笑,心想:“这巨人功夫虽高,但脑子却不好使。被我一剑吓成这副模样。”
这时与赤蝇缠斗的巨汉也惊声长啸,一剑将赤蝇远远逐开,双目圆睁,神色惶恐,指着李若兰道:“祖师娘娘!祖师娘娘在上,受我池杨一拜!”即刻跪倒,猛烈拜首,砸得地上青石皆碎。
飞蝇心想:“刚刚李若兰那一剑与剑灵合一,令这二人深感惊惧。那神剑宗的祖师娘娘又是何人?”他见此异状,已隐隐猜到心中那声音为何要阻自己出手,有心一探究竟。
咏洪沉吟片刻,说道:“这位姑娘使得何方妖法,竟令我神剑宗两位大剑使神智全失?”
李若兰知这老者武功比自己稍胜一筹,与他相斗,难以取胜,而李书秀受伤极重,亟需救治,便有心恐吓,最好能将这老者一举吓走,于是说道:“区区末技,何足道哉?我尚有更厉害万倍的手段,只要使出,连你都得向我磕头求饶,但我李若兰最怕麻烦,这样吧,咱们大伙儿各退一步,先行罢手,将来再约斗一场如何?”
咏洪老来稳重,沉思未决。远处忽听一阵喧嚣,无数甲士沿街奔来,将众人团团围住,为首的乃是一年轻男子,留有短须,身穿锦衣,以蒙古语大声道:“你们这些贼人,胆敢在本王的地头上撒野作乱,来人哪,男的全数杀了,女子全数捉了,莫要放走一个!”
赤蝇心想:“真是一波未平,尤起一波,这人想必便是此地的皇亲国戚西里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