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朝深处走,群雄愈发不安,遍地横尸,皆是女子模样,身上有刀剑之伤,乃是被人斫杀。苍鹰细看伤口,说道:“这确是仙剑派的五彩剑芒所伤。令尊等人路过此处,战况.....顺利。”
韦广急道:“那为何此处全是女子尸身,并无那些先前豪杰的踪迹?”
苍鹰再查脚印,见相距不远,行凶者并不忙乱,出手有序的紧,皱眉道:“这些女子并未反抗,而是甘愿受戮而死。昔日来此的武人,杀了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韦广脸色剧变,心知不假,竟说不出话来。其余众人则怒道:“你这叫花胡说八道,咱们剑盟皆是侠义中人,岂会做这等事情?”
苍鹰也颇为不解,见此地死去女子几逾三千,只怕全数死在此地。那些武人纵然残忍好杀,难道竟不留半分活口么?
他想起当年血玉女童之事,暗生惊惧,她乃血妖化身,可用鲜血诱人心中邪念,变得残酷疯狂,杀人如麻,曾令神剑中与剑盟各位剑客自相残杀,难道这些武人亦受到这法术迷惑么?
他曾在这红水石村神殿之下,落入过污浊血水,被其中阴毒侵入经脉,痛不欲生,吓得心惊肉跳,几乎放弃求生念头。那确是血肉纵控念的功夫无疑。莫非是太乙重返此处,带走血玉女童,再施展邪法,以至于生出祸事么?
但之前那些剑盟之人又到了何处?瞧此情形,他们应当已然获胜,将众村女屠戮殆尽,不费吹灰之力。或许是太乙令他们性情大乱,自取灭亡。
韦广见这许多死尸,心中不忍,又怕这些尸首藏有异处,可死而复生,再扑咬过来,说道:“全数堆起来,涂上火油,就此火化了。那尸身上有蛆虫蚊蝇,最易染病。”
群雄大呼倒霉,反胃恶心,但知道韦广所言颇为有理。而韦广亲力亲为,戴上手套,塞住鼻子,搬动尸首于一处,浇上火油,众人见状,自也不能偷懒。
苍鹰身上本就污秽,也不在乎,相助众人搬动尸体。他抱起一具女尸,依稀记得曾见过她,当年他离开之际,众村妇向他道别,心意诚挚,各含热泪,这女子也在其中,想不到如今竟无一人逃生。
他已面目全非,乃是飞蝇样貌,即便她们生还,想必也不认得他了。
她死去已有多时,虽有尸虫盘踞,但却仍未腐烂。那白花花蠕动的蛆虫,似受了苍鹰惊动,一股脑乱跑乱钻,藏入体内,苍鹰见状,却不觉恶心。
蛆虫也是生灵,以腐尸为食,与其余野兽虫豸捕食皆是一样。在人眼中,它们腐败恶臭,不堪忍受,但在苍天看来,只怕与凡人差异甚微。
一具具尸首堆在一块儿,情形可怖血腥,仿佛围做城墙,堆积成山,甚至化作海洋。苍鹰生出幻觉,宛如被尸海淹没,有些喘不过气来。
苍鹰耳边忽然有人轻声说道:“蛆蝇尸海的世界,你总算见到了吗?与你想象的可有差别?”
苍鹰大惊,四下张望,却不见人影,那人是以千里传音的功夫对他说话。但苍鹰运足杀生尸海剑的心诀,却找不到那人行踪。
他要么身在数里之外,要么身怀妙法,难以探查。
那人笑道:“蛆食腐朽,人食佳肴,蛆吃的是死物,人杀的是活物。蛆无意害人,而人以蛆虫为祸害。弱肉强食,本就如此。人作恶时,丝毫不觉,亦无怜悯。然而在上神眼中,人又何尝不是如此?”
苍鹰功力不到,无法答话,但此人身负如此神通,莫非是山海门人么?那人用了传音之术,声音迥异,苍鹰也听不出此人是谁,但那人语气柔和,并非太乙,亦非三峰,更非沉默寡言的玄夜、归燕然。
莫非他是山海门的门主?
他专向我传话,他知道我是谁了?
苍鹰茫然四顾,只见天空有异。层云如山岩,齐聚在空中,隔阻阳光,以至于天际红黑交杂,与地上黑石红血的景象何等相似?天上云海血阳,地上尸山血海,这正是蛆蝇尸海的意境。
那人又道:“听说那年洪水降下的时候,无论罪人善人,皆受其苦,可见人本为恶,与妖魔无异。你看哪,眼前这些豪杰英雄,他们好生正直,居然怜悯死者,欲送他们安然离世。那韦广可是顶天立地、万人追随的大侠。但哪怕最善之人,亦可化作罪恶之人。你想瞧瞧他们丑恶的样貌吗?那丝毫不难,人人都杀过生,自然人人都可以再杀。世间哪有什么正道?世间哪有不变的良善?”
苍鹰天旋地转,神志不清,顷刻间无法动弹。他见那许多女尸中飘出血雾,众人无知无觉,被这血雾侵入肌肤,苍鹰想要提醒,但已然太迟。那血雾如同幻觉,立时便消散无影。
韦广夫人忽然大声道:“遥识哥哥,遥识哥哥,你在哪儿?你在哪儿?快来....快来抱我。你昨晚吻了我,我做了一个晚上的美梦,但那怎么足够?我要再亲亲你,真正的与你欢喜。”声音妩媚入骨,仿佛醉酒。
遥识听她一喊,登时情·欲炽热,再难忍耐,走上前去,将她揽在怀中,喊道:“小礼,我在这儿,你可总算肯给我了。”
韦广瞪大双目,惨叫一声,哭喊道:“小礼,你为何如此,你可是疯了么?贤弟,我....我待你不薄,本有心相让,你为何在此时...”
韦广夫人咯咯娇笑道:“我没疯,夫君,我不知怎地....我眼下才真正的快活。你是个大好人,大豪侠,为人正经端庄,人人敬佩,我自也对你顺从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