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发展恰如高老头的推论。
齐淳一走出山林就被重重包围的官兵逮住了。
这时高老头对吴玉说:“回去看看你奶娘怎么样了。”
吴玉也担心奶娘,而且擒贼先擒王的计策已经成功了大半,剩下的凭高老头的能耐只是小case,便干脆地回医馆去。
齐淳被官兵跪押在地,大吼着:“芬儿在哪里?你们把她怎么样了!”
高老头近乎冷漠地注视着他。果然还是不忍心让玉儿看见接下来的一幕,也罢,循序渐进吧。
擒贼先擒王之后还有一招,叫做杀鸡儆猴。想要猴子越规矩,这鸡就得杀得越狠!
深夜的时候,奶娘终于转醒。吴玉高高提起的心骤然松下,抱住她大哭不止,把其他病人都给吵醒了。但大家都很理解地没有指责她,反而纷纷关心奶娘的情况。
齐淳被凌迟千片,血淋淋的肉片挂在山林周围的消息传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傍晚。而此时,所有流民都归顺了官府,至于会受到什么样的罪罚还没有确定下来。
吴玉赶来到山林时,那些人肉还没有卸下来。上面的血早就被风干了,呈红黑色的血条或斑点包裹住肉片,格外狰狞可怖。风轻轻吹动,远远近近都飘着浅淡的血腥味。
竟然做到了这个地步!
看守的官兵注意到她,走过来驱赶她。
她忍不住跪在地上呕吐起来!
这是高爷爷下的命令吗?记忆中的高爷爷偶尔偏执冷漠,但只是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老人家,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
“吓到了?”高老头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看着随风飘动的肉片,浑浊的眼中没有半点波动
“应该有更温和的手段。”她颤抖地开口。
“我得到的命令抓住所有流民,最好不费一兵一卒。”高老头的声音淡淡地在她耳边响起。“单纯用齐淳的命来威胁其他人不是不行,这样做会产生三种结果。第一,所有流民一起归降,当然,可能性极低;第二,部分归降,部分逃跑,这个可能性最大;第三,齐小三稳住所有人,他自己或另选出一个人出来带领流民逃跑。可能性在两者之间。”
她沉默地听着。
“我的行动准则是要么不做,要么做绝。与其花费头脑设想无数种可能发生的情况,给未来埋下大大小小的隐患,不如用强硬的手段将事情扭转到唯一的道路上,最后只要站在出口处就能轻松斩获毫无意外的成果。”
她的心剧烈一抖。
如果有流民逃走,安分守己的过日子固然好,但若是改不了和官府对抗时遗留下来的恶习,小则恃强凌弱,大则不甘平庸,重新组织起类似的团队,将会给官府和普通百姓带来无尽的伤害和麻烦。
这次闹出几条人命,下次呢?下下次呢?
这种可能性不大,也不小,但对于高老头,当今陛下的谋士之一来说却是宁错杀不放过。与其心惊胆战地提防所有不确定的后果,碾碎一条人命换取后顾无忧便是最有利的选择。
没有人能责怪高老头,在看见奶娘伤情那一刻恨不得将那些流民碎尸万段的吴玉更不能。
高老头绕到她面前蹲下,与她四目相对,面上没有半点她熟悉的表情,如冬日的湖面,空泛冷然。“站得越高,看得越远,考虑的局面越大,利益权衡就成了最大的关键。你明白吗?吴玉。”
她直勾勾地瞪着他,心膨胀着、收缩着,反反复复,最后慢慢冷却下来。
良久,她缓缓点头。
危害一方的“蝗虫”终于被官府剿灭,所有人拍手称快。
王之临对众人嘉奖一般后很快离去,李知县松了口气,继续做他作威作福的县令大老爷。
五溪村的村民回到村子里,沉默地修缮房屋,整理田地。除了死了亲人的人家屋子里偶尔传出悲戚的哭泣,一切慢慢走向正轨。
高老头和吴玉之间的关系变得微妙起来。
她偶尔还是会向高老头撒娇,但更多的时候对他抱着的是敬畏的心情。
一个月时间白驹过隙。
这日,吴玉随赵丽儿捉鱼回来,鲜活的鱼还在竹篮里扑腾着往她脸上溅水,她有些得意地笑着。突然,破空之声伴着一支利箭贴着她的发梢疾射过去,稳稳钉在墙上,箭尾微微晃动,拍打着她的脸。
她霎时软瘫在地。
鱼儿滚出篮子,更加欢脱的摆尾巴。
高老头放下弓,冷哼一声,“今日起跟我习箭。”
诶——
诶?
诶!!!
在现代,拜风吹就倒的林妹妹体质所赐,吴玉的体育成绩差到惨不忍睹。跑步不能超过五十米,跳远从未达到及格线,肺活量吹到头晕眼花也最多八百……运动对她来说绝对是噩梦般的存在!
“不要啊——”
凄厉的惨叫声在山林里回荡。
射箭教学当然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进行。高老头在山林里开辟出一小块空地,在那里扎了许多高低不平的木桩,然后让吴玉每天在上面蹲五个时辰的马步。
那种酸到痛到麻到想死的感觉每天都要上演无数次!
变态的高老头甚至在她的屁股下面点香,一旦想要松懈,稍微蹲下来一点……那销魂的滋味简直毕生难忘!
“我x*&¥#&&&*¥¥#……!!!”
吴玉的骂人功夫也日益见长。
偏偏她不敢让奶娘知道这些事,所以穿衣、洗澡、睡觉这些原本都跟奶娘在一起的事情从此统统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