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到吴夫人那里的时候,她眼前一晃,差点晕死过去。
偏偏吴逸才这时候顶着湿漉漉的头发衣服跑到她面前,夸耀自己的丰功伟绩。
吴夫人只觉得一口气堵在心口不上不下,然而对着从小不在自己身边长大的小儿子,她又不忍心发火,只能咬牙切齿地说:“逸才真是娘的好孩子。”
一天后,春草醒来。
春草一醒来就泪流不止,任凭春香怎么劝都劝不住。吴玉打发春香去煮姜汤,然后坐在春草床前,轻声开口:“春草,发生什么事了?”
春草浑身一颤,哭声渐渐小了。
“春草。”吴玉再次开口,这次声量偏高,带上几分威严。
春草突然扑下床,跪着就不起来了,一边哭一边磕头,“求二小姐赐死奴婢!”
吴玉叹了口气,把她扶起来。明明只是个十二岁的女孩,稚嫩的脸上却满是无奈惆怅,看起来颇为滑稽。“只要你没有作奸犯科,为非作歹,有什么事我还是能替你兜着的。”
春草只拼命摇头,继续求她赐死自己。
吴玉好说歹说了半天,春草才含含糊糊地透露自己害过吴玉。“奴婢给二小姐熬的药里掺有岐山根。”
“我知道。”春香向古婆婆请教过药方,吴玉看了两眼,知道里面有这味药。
春草挣扎良久,才开口继续:“奴婢还在二小姐的房里放了冥黄,冥黄的香味和岐山根的药性综合在一起便会、便会……”
“慢性毒药?”吴玉诧异地接口。
春草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微微颔首。
吴玉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幻莫测。心中腾起一把火,自己好端端地被下药半个多月,虽然阴差阳错贡献给了花盆,但险恶用心已然摆着那里。
她揉搓着自己的手指,良久才开口:“是谁?”
“求二小姐赐死奴婢……”
吴玉弯下腰,挑起春草的下巴,浅淡的笑容在春草看来格外慑人。 她眼角微弯,带着诱哄地道:“既然都要死了,那就在死之前告诉我是谁指使你的吧。”
春草不可思议地看向她,不明白为什么眼前的二小姐突然变得这么可怕陌生,危险得让她从心里颤抖。
“让我猜猜,你是为了保护你的弟弟?”
“嗯,有人拿你的弟弟威胁你?”
吴玉一边猜测一边回想春香对她说过的话,“听说你最近常去母亲那里……”
“不不,不是的,跟夫人没有关系!”春草急切地否认。
吴玉微微一笑,“我什么都没有说,你这叫此地无银三百两哦。”
春草害怕吴玉去找吴夫人对峙,吴夫人就会把他们姐弟弄死。与其这样,不如让自己死无对证,吴夫人或许会放过弟弟。
这样想着,春草突然转身往墙上撞去。吴玉一直注意着她,快速挡在她面前。
“嘭!”
由于两人的身高差,弯下腰的春草脑袋撞到吴玉的肩膀上,肩膀后就是坚硬的墙壁。想要一死了之的力道非同一般,吴玉面色痛苦地捂住肩膀,顺着墙慢慢滑下来。
“二小姐!”春草大吃一惊,顾不上脑袋的疼痛,慌忙去扶起吴玉,“奴婢该死,奴婢这就去请大夫。”
吴玉拉住春草,不能让人发现她肩膀上的刺青。
“告诉我,是谁想害我?真的是母亲?”
“二小姐不要逼奴婢。”春草哭着摇头。
“那么你刚刚是想跳湖自杀?”
“奴婢……”
“你乖乖呆在这里,要是被我发现你再自杀,我就让你弟弟去陪你!”
吴玉扔下春草,去厨房翻出她的药渣子,又抓了一把花瓶里的冥黄去找古婆婆。她不知道古婆婆是不是吴夫人的人,但她很想让那个一口一个“我们是一家人,不想让你对母亲存有误会”的美人姐姐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走在路上,春香气喘吁吁地追上来,“不好了,二小姐,你奶娘没了。”
吴玉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怔怔问:“什么叫没了?”
春香咽下一口口水,害怕地开口:“刚传来消息,昨晚一伙贼人闯进庄子,杀了许多人,就包括、包括……”她不敢再讲下去,因为吴玉的脸色已经惨白得吓人。
奶娘回来后,吴夫人给了她两个选择,一个是继续在府里做事,一个是去吴家的庄子里管收租。
奶娘当然是想继续留在府里,但吴玉不同意,她不愿意看到奶娘向这里的任何人卑躬屈膝,还不如在环境优美的庄子里颐养天年,等她在这里混熟之后,就能经常找机会去看望奶娘。
可是,她还没去过庄子一次,奶娘就……怎么就……
扔下手里的东西,吴玉迅速跑向马厩,要从里面牵马。被负责马厩的下人拦住,哀求她不要冲动,马很危险。
“玉儿!”
吴玉回过头,看见吴琳琅匆匆赶来。
吴琳琅一步一步走近她,将她轻轻拥入怀中,“玉儿,冷静一点,我听说了你奶娘的事情,我带你去看你奶娘最后一面。”
“大小姐!”秋墨一惊,连忙阻止,“这不符规矩。”
吴琳琅置若罔闻,命人去准备马车。她虽然很少在人前露面,但下人都不敢忤逆她的话,很快一辆马车停在吴府后门。
吴琳琅给自己和吴玉都戴上帷帽,乘上马车赶往庄子。
吴玉心中一片乱麻,入坠冰窖,唯一的温暖来自吴琳琅握住她的手。她想抽回来,但吴琳琅格外坚持,紧紧抓住她不放。
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