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在村子里住下半个月,吴玉把周遭的事情摸了个大概
这个村子叫做五溪村,村如其名,有五条小溪流过,所以这里的农业渔业并重,村子整体经济水平属中等。
收留她们的高老头孑然一身,在村子里到处不招待见。最喜喝酒和赌博,手里存不下两片钱。把传家之宝抵光后就一穷二白了。
奶娘第二天就找了个刺绣的活计,一天忙到晚也赚不到多少钱,这点钱还得养三个人,日子紧巴巴的很艰难。
高老头手里没钱就一天到晚在家里窝着。
吴玉什么忙都帮不上,在家里又坐不住,就跑到村子里到处闲逛,认识了几个小伙伴。
赵屠夫的女儿赵丽儿,七岁;
村花陈芬的妹妹陈小庆,六岁;
隔壁李叔的女儿李代翠,八岁……
不要问她为什么都是女孩,听说这里男女七岁不同席,农村人不一定讲究这么多,但男孩子就是看不起女孩子。哪个男孩跟女孩讲了一句话就会被其他男孩嘲笑。久而久之,村子里的孩子们划分出严格的男女两派。分明是性别歧视的不良产物,村里的大人们却都乐见其成。
吴玉作为一个根正苗红的女孩子,自然被男孩们一视同仁地不屑了。整天和一群幼稚的小女孩一起办家家,她一向引以为傲的的耐心快要告罄了。
她觉得自己应该为改善家庭情况出一份力,奶娘每天刺绣眼睛都快瞎了,自己却无所事事
她无意间发现了高老头有一项技能,那就是驯鸽。
后院有一个鸽笼,住着五六只通体雪白的鸽子。高老头把家里能当的东西都当了,唯独这些最值钱的鸽子从不染指。
每隔五六天,会飞来一只陌生的鸽子,与高老头进行非人类的亲切友好会谈,然后关进鸽笼,把另一只鸽子放出去。
照高老头的话说,这是为了让鸽子更健壮地成长,每次只让一只鸽子出去玩,竞争产生动力,大家就会很努力地长膘了。
对此她抱有怀疑态度,但她看重了驯鸽的市场,跟他旁敲侧击耍猴人的高收入,想让他带着鸽子出去溜溜,却被他毫不留情地拒绝。不仅如此,还严禁她靠近鸽笼三米之内,好像她会对这些鸽子不利似的。
这条路被堵死了,她转而把目光放在无人管辖区——溪流,这里的鱼产很丰富,可惜冬天溪面结了一层薄冰。
她自己动手做了一个简易鱼竿,在冰面砸开一个小口子,把鱼钩垂下去,小身子缩成一团蹲在岸边。
她的衣服是高老头的旧棉袄改小的,到处都是补丁,既不美观也不保暖,过了最开始的不好意思见人,现在只需要厚着脸皮担忧温度问题就好了。
在岸边蹲了一个小时,脚麻了,身体冻僵了,还是一无所获。
赵丽儿和李代翠手牵手到溪边玩,看见吴玉一个人蹲在溪边,跑上去问:“你在干什么?”
“钓鱼。”她脆生生地回答。
“拿木条?”李代翠好奇地问。
“还有掰弯的绣花针。”
“那个钓不起来鱼的。”
赵丽儿刚说完,吴玉的木条就颤抖起来,她兴奋地把活蹦乱跳的鱼往外拖,没想鱼尾用力一摆,溅了她一脸水,轻轻松松挣脱绣花针鱼钩游走了。
吴玉坐在地上傻眼。
李代翠和赵丽儿不客气地哈哈大笑。
“你笨死了。”赵丽儿笑她。
李代翠说:“快回家换衣服吧,都湿了,会生病的。”
家里没有替换的衣服不说,这样回去难保不会被高老头臭骂一顿。吴玉皱起秀气的眉头,一脸深沉地思考着。
李代翠和赵丽儿面面相觑,蹲在她旁边陪她一起“思考”。
“啊!”李代翠叫了一声,“谁砸我?”
三个女孩立刻站起来,看见几个男孩子站在她们前方,手里拿着石头,朝她们做鬼脸。
李代翠嘴一瘪,委屈地哇哇大哭起来。
男孩们不仅不愧惭愧,还指着她笑话她是“爱哭鬼”。
赵丽儿挺身而出,“你们怎么能欺负人?”
“小猪仔,要你管!”
赵丽儿因为爹是卖猪肉的,被村子里的其他小孩叫做“小猪仔”,她视这个外号为奇耻大辱,也哭起来。
这样一来,唯一没有哭的吴玉显得突兀了。
男孩们围在一起窃窃私语,时不时指一下吴玉。
然后一个男孩冲她道:“你没爹没娘!”
吴玉没动静。
另一个男孩:“一身破烂!”
吴玉眨眨眼。
“小高老头,没人要!”
她“噗”笑出来。
所有人都愣住了。
以前在孤儿院的时候,每次新来了孩子基本都会交给她带一段时间,或许是她很面善,很有邻家姐姐范儿,小孩们都很听她的话,愿意跟她亲近。久而久之,她自然而成一套驯服小孩的手段。
所以此刻她看着这些调皮的孩子,不仅不生气,反而很有亲切感。
她走上去,踮起脚尖拍拍最前面一个男孩的脑袋,没注意他倏地通红的脸蛋,语重心长地说:“我知道你们其实没有恶意,但是欺负女孩子确实是不对的……”
“啪!”男孩拍掉她的手,惊怒地瞪了她一眼,转身就跑,其他人也跟着跑了,好像她是洪水猛兽似的。
她呆了呆。
不过这件事她没有放在心上,回家后果然被高老头训了一顿,然后不知从哪鼓捣出一件积灰的旧衣服扔给奶娘,让奶娘给她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