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她到底是哪里人,我们都不知道。
魏大人留下这句话之后便专注了眼前的棋局。
太子府上是异常的安静。
秋眉已经止住了眼泪,在卓然的注释下缓缓开口,“我们并不是天水国的人,”
卓然耸耸肩,“我知道。”
“那……”
明亮的眸子在瞬间黯淡了下去,“但我也不知道我自己是哪里的人。”
纤细的眉头轻轻在皱了起来,她的目光缓缓的落在了窗外,“这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
秋眉的声音很轻很轻,轻到可以让人轻易的忽略掉。
“你去皇宫请太子过来,”
肖安找到金慎思的时候他已经平静了下来,双眸明亮的望着前方,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收紧。
“是。”
秋风卷起了一地的落叶,露出了裸露着的灰色的地面。
秋眉的目光突然有了光亮,像是在大海中摇曳了许久的船舶终于找到了灯塔。
似乎不用扭头也能知道是谁到了。
卓然勾起了嘴角。
“太子,”
肖安和肖直是暗卫,两人均是在暗处,就连到书房肖安也未曾走正门。
“何事?”
金鸿禧身前是一摞看不到头的奏折。
“世子请您回府一趟。”
金鸿禧的眉头皱了起来,金慎思不是不明事理的人。随即他又想到,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他如此着急的请他回去呢?
国师被捕,虽然残余的党附还未完全清理,但毕竟不足为患。
思及此,金鸿禧放下了手中的笔,缓缓站了起来。
廊亭处,秋眉正依靠着柱子站着。
“姑娘,”有恭敬的声音响起,打断了秋眉的思绪,“世子请您到书房。”
“可是太子回来了?”
走在前面那人微微颔首,“是。”
秋眉紧张的握紧了拳头。
从朗庭到书房的距离并不远,拐一个弯就到了。只是短短几步路,秋眉竟像是走了千山万水一般,她的内衫已经有了一层薄薄的汗水。
她深深地吸了好几口气之后才有勇气踏进了屋子。
一时之间,几乎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她的身上。
秋眉低着头,她虽然看不见前面,但能感觉到一股带着探究的熟悉的最后变做了炽烈的目光。
“你……”
金鸿禧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一张俊脸上是满满的不可思议。
习惯于带在身边的折扇落在地面上了他也浑然不知。
秋眉突然的抬头,四目相对,泪眼朦胧。
这一刻,金慎思突然如释重负。
虽然一直觉得秋眉就是自己的母亲,但是没有听到金鸿禧的认可还是有些害怕,此时……他望着眼前的两人,悄悄地退了出去。
那个故事,什么时候不能听呢?
外面的秋光似乎也好了不少。
下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在院子里摆上了新鲜的开的正好的花,那树梢之上晚起的鸟儿也张开嘴咿呀咿呀的叫了起来,藏在云层后面的太阳露出了脸,灰暗的大地瞬间变得骤亮。
萧条的太子府也应该一去不复返了。
傍晚的时候金鸿禧将秋眉接到了皇宫中。
娇弱的身躯重重的跌进了铺着羊绒垫的座椅中。
陈雪灵目光呆滞的望着前方。
油灯将她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
在她的身前跪着的是半垂眸的王墨晨。
“你的意思是我爹要谋反?”
陈雪灵与陈老爷子虽然算不得亲近,但是毕竟是血缘上的生生父女。她从皇宫回府,陈老爷子也不曾说一句话,甚至还让府中人都以小姐来称呼她。而现在……陈雪灵望着眼前与自己有着相似眼眸的王墨晨,第一次感到了心痛。
这种痛苦是比当初与王睿感情决裂更深的痛苦。
这种痛苦是要亲手将自己认定的好坏连根拔起。
她沉默了。
王墨晨心疼的握住了陈雪灵的双手,他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却还是坚定的说道,“外公已经变了。”
她猛然抬起了头。
细细想来,似乎从她合离开始,陈老爷子就变得不一样了。
“现在,”王墨晨又紧跟着说道,“我不能让你们留在帝都城里,留在这里你们随时都会有危险。”
“你想怎么办?”
陈雪玲在注视着他。
“送你们走。”
王墨晨别开了目光,“你收拾一下,明后天我就送你们走。”
“走?”
陈雪灵突然笑了起来,眼角的泪水都还挂在眼眸之上。她突然想起了今日看到的何管家,若不是虚坤,她恐怕现在也成了陈老爷子的俘虏了吧。
亲情在皇权面前竟然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你以为你外公会就此罢休?”能精精蓄锐几十年,绝不会是一只纸老虎。
望着自己的母亲,王墨晨道,“我从未如此看外公。”
“那……”
“如果他现在还猜不到我们想要做什么,那他就不是外公了。”
王墨晨的眸光神采奕奕,仿若他现在说的不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而是再说着一个让人热血沸腾的能与之相抗衡的对手。
陈雪灵知道,这是隐藏在他身体里的兽性。
“虚坤……也知道?”
王墨晨点了点头。
“我会把你和玥儿还有宋瑜绯一块送走。”
“那你们呢?”
陈雪灵反手握住了王墨晨的手。
“这里还有父皇。”
王墨晨嘴角扯出了一个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