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茗想,苏浅浅这大抵是心死了。
白安并没有传言中那么不堪,他掀开她的盖头,满心满意的欢喜,他一直都喜欢这个姑娘,他看过她惊艳六国的文章,也注意着她威慑朝堂的那些手段。
他抱着眼前的姑娘,絮絮叨叨的说着自己对她的喜欢,对她的爱慕,这一夜,极尽缠绵。
苏浅浅成亲之后,远离了朝堂,原以为日子就这样过去了,白安表面依旧是那副fēng_liú的模样,背地里却待她很好,原本以为日子就这样过去了,如此平平淡淡倒也好。
很快,她便怀了他的孩子,白安的孩子。
那天晚上,她卧在葡萄藤下的美人靠上,昏昏沉沉。
一角白色的衣影翩然而至:“听说你怀孕了。”声音清冷,来人正是许久不见的陆瑾瑜。
“天子何故到此?”苏浅浅眉眼冷漠。
“浅浅,我与你终究是到了这等地步了么?”长长的一声叹息,天子轻轻拥过苏浅浅越发瘦削的身子,他说,“浅浅,我爱你。”
苏浅浅手中的蒲扇掉到了地上,似是不敢相信。
她当然不敢置信,因为年轻的天子还说,浅浅,不要这个孩子好吗?
他说,他需要有人来拖住白安,如今的白安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白安了,他隐忍多年,白家也尽数落入在了他的手中。
苏浅浅到底是没过迈过情字这一关,接过了他手中的药丸。
白安到底是爱她的,他陪在她身边一个多月,她躺在床上问他,值得吗?
他答,为了你,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抱着她软软的身子,声音哽咽,他说,浅浅,我们还会再有一个孩子的,一定会有的。
不会再有了,永远都不会有了。
苏浅浅早期在外征战期间因为内伤落下了病根,子息原本就艰难,经此一事,太医说,她不可能再有孩子了。
她越来越对白安冷清,而白安迫于压力,不得不又娶了几房妾室,最终的最终,白安也慢慢开始真正的醉心于花街柳巷之间,没有人知道他的痛苦,那日天子相见苏浅浅,他曾亲眼目睹苏浅浅含笑吞下了那枚堕胎药。
或许他从来就不该遇见她。
一如苏浅浅从来都不该遇见陆瑾瑜一样。
那天天朗气清,京城街道中的枫叶都缀上了大片的红意,分外撩人。
突然从宫廷深深的皇城中开出一支隆重的队伍,队伍中的人红衣红裳,扛着大大小小的物件,前头有人敲锣打鼓的开道。
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行进在这热闹的大街上,好不喜庆。
云少卿扯了半边窗户看着下方熙熙攘攘的街道,叹了口气。
“你听说了吗?白宰相家的千金出嫁呢,嫁的可是当今天子!”邻桌的一人兴奋的说道。
另一人的脸色有些抑郁,他饮了一杯酒道:“如今奸佞当道,白家在朝中已然独大,若是这后宫也姓了白,恐怕这天下也要变颜色了。“
先前那人脸色疾变:“齐宸兄,你醉了,莫要再胡言乱语了,我扶你回去歇息。”
苏浅浅望了门口颤颤巍巍的两人一眼,自顾自地饮了一杯酒,有些闷闷不乐道:“少卿,你说外人都看的这样明白,他怎么就看不透呢?”
云少卿打下开着的窗户,宽慰道:“瑾瑜一向是个谨慎聪明的人,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她饮了一杯又一杯,苦涩道:“你还叫他瑾瑜?你说,我以后若是碰到他,是该叫他宋星远?还是陛下呢?“
举国同庆的天子大婚上,厮杀声飘荡在皇城的上空,即使隔着几条大街,在自家的院子里品着茶的她都能闻见深墙内的血腥味。
她看着桌上的那封信忙乘了一匹快马,一手持着皇帝的贴身玉佩畅通无阻的进了皇宫,遍地都是厮杀,于苍茫鲜红的人群中,她一眼便瞧见了年轻的天子。
他一袭红衣红裳,神色镇静的伫立在石阶最高处调动着守卫的禁卫军,一双看向下方战场的眸子里无波无澜,着了一身黑色戎装的少将军云少卿坚毅的站在他身后护卫。
她纵身从马上急下,一路踩着石阶朝他奔去,他看到了她,平淡的眸子里闪过震惊与笑意,他张开怀抱等着她的到来,却在她的手触及他袍子下摆的时候,原本深邃无垠的眸子里盛满疾变的怒意与心痛。
下一秒,苏浅浅躺在他的怀里,一只利箭从她的后肩穿过,她含笑摸着他的脸,她道:“我来迟了,对嘛?“
年轻的帝王红了眼,神色悲恸:“浅浅,你为什么要来,你不该来。“
怀中的人却早已没了声息。
云少卿站在他们身前,混乱中将射箭的白碧若一刀砍下,她瞪大的一双眼中满是愤愤不平,一双惨白无力的手指着苏浅浅的方向:“我今生得不到的,又怎能让她得到,哈哈哈。“
一袭红衣迎风倒下,溅起飞扬的尘土,从此尘归尘,路归路。
这一晚,天翻地覆,白家的势力在一夜之间悉数铲除。
后宫中,高高在上的太后对上深夜盛装前来的帝王无比深沉的眸子时才发现,自己原来低估了眼前这个稚嫩的少年,今夜的一败涂地宣告着眼前年轻帝王强韧的心性与智慧。
也是,派去刺杀沐太妃的刺客一批批坠崖身亡,她以为那都是意外,却原来,一切都在眼前人的掌握中。
把持朝政多年的太后于昨日深夜暴毙,年轻的帝王终于迎来了自己的天下,但是对他来说,一切都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