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言一出,周围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怪异,谁都知道司徒家族与白家族曾经因为一些难以启齿的缘故而解除婚约,这两边的大小姐和大少爷见面本就很尴尬了,现在家主还特意隆重地双方介绍,这不是明摆着羞辱双方吗?家主打的到底什么主意?
苏云卿眉心耸动了下,徐徐转身,侧身对着白无常欠了欠身,依旧是细声细语道:“司徒敏敏见过白公子,久仰白公子大名。”
白无常终于抬头,淡淡的目光掠过她的侧影,很快又收了回来,漠然的语气道:“司徒小姐有礼。”
苏云卿在心底暗叹,这家伙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加冷酷,不过这样更好,给她省去了不少麻烦。“爹,女儿已经见过白公子,女儿身体有些不适,就先回去歇着了。”
“等等!”司徒魁看她急着欲走,便以为她是因着彼此尴尬,所以才借故称病,他却并不打算就这么让她离开,“白公子难得来府上一趟,敏敏何不为白公子舞上一曲,以助酒兴?”
“爹……”苏云卿想也不想就要推辞,让她模仿司徒敏敏的步伐、身段,甚至她说话的口吻,她还勉强可以,若是让她模仿司徒敏敏的舞姿,那她可就吃不消了。尤其听云清说起司徒敏敏曾经在战场之上一舞止干戈,可想而知她舞蹈的造诣,再加上她本身就有迷心之术,但凡是见过她跳舞之人,都会情不自禁被她迷住,为之倾倒。这样的舞,她是万万学不来的。
司徒魁脸色忽地一沉,断然道:“莫非你想违抗爹的旨意?”
苏云卿面上顿时装作惶恐之色,心底却在暗骂,看来这司徒魁也未必真的疼爱女儿,一旦有利益冲突之时,他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女儿推送出去,来换取最大的利益。“女儿不敢,女儿谨遵爹的旨意。”
推托不得,眼下看来也只能将希望寄托在白无常的身上了,与其被司徒家的人发现了她假冒司徒敏敏的身份,倒不如主动向白无常暴露自己的身份,寻求他的帮助。
她盈步走到了白无常的跟前,微微欠身道:“不知道白公子有没有去过一个地方,那个地方名字叫做——慈云观……”
白无常听到“慈云观”三字,浑身几不可见地僵硬了下,他蓦地抬首,恰好与她漆黑的眸子相撞。四目相对间,暗波汹涌,无数的信息在其间传递。
“敏敏今日在大街上偶然碰到两位来自慈云观的道姑,听到她们在描述着慈云观的风景是如何秀丽,清幽的道观,云雾缭绕的山崖,还有……缱绻的竹林。敏敏听闻之后,深有感触,于是便就着她们所描绘的秀丽风景,突发奇想,自创了一段舞蹈,还请白公子品评鉴赏。”
白无常幽如深潭的寒眸涌起了莫名的暗潮,瞬间涌退,他再次恢复了漠然的神色,竹叶沙沙的声音道:“在下荣幸之至。”
周围的人听不出两人之间打的什么哑谜,只是好奇,为何大小姐不直接跳她最擅长的惊鸿舞,却偏偏要舞一段临时编造的舞曲?
司徒魁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看到他们二人之间终于有了眼神交流,他心中暗暗欣喜。女儿的舞技,他是深信不疑的,但凡是见过女儿跳舞之人,无人不为之倾倒。他深信,待会儿只要女儿跳上一支舞,必定就能俘获白无常的心。
七小姐坐在琴具前,双手搅弄着自己的帕子,狠咬银牙。可恶,她不是喜欢那个南俊吗,非他不嫁吗?怎么这会儿又开始在别的男人面前卖弄风骚起来?哼,**荡一妇!
苏云卿屏息,作了个起舞的姿势,虽说她的舞技不怎么样,但摆个造型什么的还是没难度的。
七小姐越想越气,她怎么能让姐姐在客人面前出风头?那岂不是断送了自己的幸福?想着,她连忙朝着身边的丫环使了个眼色。
余光处,苏云卿恰好将主仆俩的眼神交流收入眼底,她扭动着腰肢,翩翩起舞,脚下有意朝着丫环所在的方向挪动。她离得那么远,怎么可能有机会使坏?那她何妨不成全她,给她制造机会呢?
七小姐看着她自己送上门来,连忙又朝着丫环狠使了几个眼色。
“啊——”苏云卿的脚下被人狠狠一绊,后背又被人重推了一把,她的身子顿时向前倾去。若是换作平时,这点儿小儿科,休想伤到她分毫,可是眼下却不同,众目睽睽下,她这个冒牌的不会武功的司徒家大小姐,总不能公然使用武功吧?完了,这一跤跌下去,非磕出乌青来不可。
苏云卿在心底狠狠地咒骂了声,呀的,要不要这么狠?小小绊一下也就算了,居然下手这么狠毒!她不知道的是,那丫环在七小姐再三的狠瞪下,一时着急,便下手重了,待动手之后,她也吓得慌了神,不知所措。
眼看着就要与地面来个亲密接触,突然一个紫色的身影逼近,半路伸手将她捞了起来。伴随着一阵竹子的清香,她撞进了一个微凉的怀抱。这一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在座之人皆惊诧不已。
司徒魁看着白无常突然出手相救,将女儿搂入了怀中,他心中大喜,好似中了大奖一般。谁都知道白无常为人冷漠,何曾见过他出手救一个女子?如今在座这么多人,他却抢先救了他的女儿,这说明什么,说明他对女儿是有好感的。
不错,有戏了!他转首瞪向了丫环,方才她的小动作他看得分明,本该将她拉出去重责的,可是念在她误打误撞之下,帮了女儿一把,他心中的怒气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