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灿看了看他手中的珠钗,眼中并没有任何轻蔑的目色,反手握剑的姿态变得气势更冷冽了。
修长的指尖夹着银白色的珠钗,颜微澜提气一跃,紫纱飘然而起,人已经直奔紫竹顶端冲去。
虽然明珠见识过颜微澜的轻功,却从来没真正看见他打架,一双眼睛瞪圆了,如果不是时机不对,她真想喊一声,帅裂苍穹!
颜微澜和流灿在空中单手过招,速度快的惊人,困龙剑上腾起的剑气削断了一排紫竹,杀气腾腾,显然是动了真格。
而颜微澜则是以绝顶轻功避其锋芒,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兵器上不占优势,他就只能另寻出路,一身紫纱混着漫天漫地的竹叶,足尖轻踏枝条,身姿翩若惊鸿,在几乎织成网的剑气中,游刃有余地的闪避。
上古神剑龙吟而动,颜微澜手中的也不过是普通物件,不能触及锋芒,避开剑气的同时,颜微澜广袖一挥,紫纱缭绕眼前,卷动着摇曳不定的竹林。
又是这招!
流灿眯眸,收回困龙剑,单手出掌,直击被颜微澜卷起的竹叶。
这一掌带着深厚的内力,一掌之下,竹叶像暴雨一样落下。
颜微澜振袖而起,以几乎看不清的速度直奔流灿。
流灿扬起困龙剑,同样奔向颜微澜。
两人错身一瞬,流灿身躯不知怎的忽然微微一震,这一下极其轻微,几乎让人看不出来,却躲不过明珠的眼睛。
她原本就站在下面,把颜微澜和流灿之间的打斗看的一清二楚,看到流灿一震,她明眸一细,却又立刻舒展开来,一副笑吟吟的姿态。
颜微澜错开流灿后,旋身落在明珠身边,神色依旧淡然,衣饰完好,一点也看不出刚刚和人掐了一架。
流灿同样落地,不过脸色就不太好了,头发衣服什么的基本也是完好,只是……
明珠笑眯眯的看着流灿左肩上一抹水蓝色的珠光——她的发簪插在了流灿肩庭穴。
红艳似火的衣衫上看不见有血迹,空气里弥漫着一丝血腥,说明了刚刚那场搏斗是有胜负之分的。
流灿一个挽手收了困龙剑,单手在左肩的肩庭穴上连单数下止住了血。
颜微澜对他下手并不算重,伤的是他左肩的肩庭穴,而不是直接废了他使剑的右手。
“胜负已分,你走吧。”颜微澜淡淡的看着他。
流灿站在原地,一双冰冷的美眸死死盯着颜微澜,“今日你对郡主见死不救,他日我必十倍奉还!”
说完,身姿拔起而起,转瞬消失在了竹海尽头。
“他是在威胁你吗?”明珠看呆了,“他就是在威胁你啊!哪有这样的,逼着人家去救,人家不救他就要报复,还有这样的人?!”
颜微澜淡淡道:“流灿的命是她救回来的,自然对她死心塌地,流灿心性固执,认定的事情很难改变,他还会再来。”
慕容陌凑上来问道:“师父,你没事吧?”
“没事,”颜微澜淡淡地笑了一下,“他被我伤了肩庭穴,要运功逼出暗器也要三天时间,至少三天内他不会再来了。”
“……”明珠没有说话,伸出食指在嘴巴里咬了咬,若有所思的表情有点奇异。
颜微澜以为她是担心流灿,轻声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臣会保护好殿下的安全。”
明珠一笑,扑过去抱住颜微澜的腰线,笑眯眯的说:“我不怕流灿,我怕微澜。”
颜微澜一顿,柔声问道:“怕臣什么,臣永远不会伤害殿下。”
“不不不,”明珠侧身挤到颜微澜怀里,小声一笑,“如果我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我怕微澜会生气,会不要我怎么办?”
颜微澜一叹,“殿下这种事情做的非常多,臣的气量现在足以撑船了。”
常言道,宰相肚里能撑船,他是丞相没错,因为有了明珠这个三天不给自己找麻烦就活不下去的破孩子,他已经很能理解这句话了。
有很多吗,其实也没有吧,严格说起来,她也不是经常给颜微澜找麻烦……
心里转着脱离实际情况的念头没说,明珠舒舒服服的抱着颜微澜,任漫天竹叶纷纷攘攘,她的计划,也该开始了……
……
流灿旋身落在扶风驿馆时晃了一下身子,左手握着困龙剑,右手捂着左肩的肩庭穴,蹒跚着走进了驿馆寝室。
寝室内紫纱倒悬,一张软榻横放在了床边,封紫衣盘膝坐在软榻上,双手结莲花印,脸色苍白,菱唇还带着没有擦干净的血迹。
根本不需要睁开眼,封紫衣虚弱的开口问道:“和他动手了?”
流灿扶着柱子走到软榻前,低下头道:“我受伤了。”
听见这四个字,封紫衣睁开了眼睛,带着一线奇异幽紫的瞳色看向了流灿。
视线从他周身而过,最后落在了他的左肩,那里幽幽地泛着蓝光,显然是被钉入了什么暗器。
封紫衣微微蹙眉,“他伤了你?”
澜师兄自从修习坐忘心法后从不杀生,就算伤人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流灿也算是一门同出,澜师兄居然对他下了这样重的手!
“只是轻伤。”流灿用简单的回答隐藏了发生在紫竹林的一切。
封紫衣从软榻下来,身体还很虚脱,却示意流灿坐到她原本的位置上,伸手撕开了朱霞一般的红衣,露出肩膀上白皙柔韧的肌肤。
雪白的肩膀上钉着一枚蓝色珍珠,伤口慢慢渗血,已经染红了周围大片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