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沉乌云压着天色,相府大门四开,耀目的紫衣绣着凤纹云舒,娇俏玲珑的少女眸光冷怒,带着万钧之势走了进来。
纤细的身骨,乌黑的缎发,一步一步,旖旎紫纱拖地缓行,等走到颜微澜身边时,目光落在拿皮鞭的护卫身上,顿时怒起,“皓月!”
“是。”跟在她身边的靓丽女子一个闪身,皮鞭已经握在了手里,微微一个用力,鞭子断成好几段。
“微澜,我来晚了……”明珠心疼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她的微澜顶天立地,连她都不舍得伤到一点,今天竟然被这样屈膝而跪。
颜微澜抬头看着明珠娟秀的小脸,记忆里总是笑眯眯的眼睛全是心疼和怒气,缓缓摇摇头,他淡淡一笑,安慰她的心如绞痛,却没有站起身,依旧跪得笔挺。
他不笑还好,这一笑,明珠是彻底怒了。
受了天大的冤屈也只会自己担着,上一世如此,这一世又如此,她慕容明珠纵然是女人,也绝不是让自己心爱人为自己受苦的女人!
明珠看着颜真,掷地有声地怒斥,“颜真,你可认识本宫?在本宫面前,你竟敢对本宫太傅做这种事情,心里可有本宫!本宫是君,你是臣,胆敢逆君你好大的胆子!”
颜真当然认识慕容明珠。
当年他身为三朝元老,对后宫皇嗣了如指掌,虽然已经告老退位多年,但慕容明珠他还是认得的。
就算不认识,明珠这番话说完,他也已经猜到了。
明珠对这个颜真可是了解非常!
上一世,她为了巩固权力,强嫁颜微澜,坏了颜家世代不与皇族通婚的规矩,这个颜真竟然带着御赐匾额跪在了宫门前,那时的明珠何等嚣张,就算是颜真她也照打不误。
还没成婚就让人重伤了颜真,以强硬的姿态招颜微澜为夫,这个颜真从此和她势同水火。
这一世更好,她还没和颜微澜怎么样呢,他就知道带着匾额来压制微澜!
他颜真身为三朝元老,出了事就只会这一招?
上一世是她不对,不该那样做,但这一世她又怎么了,至于让微澜来背负这些家规祖训吗!
本以为抬出身份,颜真必然俯首,可明珠没想到,颜真不但连礼数都不行,甚至态度依旧倨傲,“我不认识姑娘,姑娘自称本宫,应该是宫里的哪位公主,可宫中的公主没有诏书不能出宫,如果姑娘真的是哪位公主,出现在这里就该有诏书圣旨,姑娘有吗?”
“颜真,你少给本宫装糊涂!”明珠可不吃这一套,冷冷的笑出来,“本宫是如何出宫站在这里,是本宫的事情,今天既然你要摆架子,本宫不怕陪你摆一摆!”
皓月长空都在她身边,见明珠是动了真怒,长空立刻举起厚重的令牌。
上书镇国公主四个字,是再怎么样也无法回避的。
颜真神色不变,往后退了一步,双手四指交叠,微微鞠躬,行了相礼。
明珠见他退步,更是冷声道:“颜微澜是本宫的太傅,教导本宫,对本宫有恩,纵然本宫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错在本宫,和相父有什么关系,你有本事的尽管冲着本宫来,没本事的就回你的本家养老!江山代有才人出,一朝天子一朝臣,你是三朝元老,辅佐新帝,功在社稷,这些本宫知道,本宫尊敬你,不愿意和你冲突,可你毕竟已经告老退朝,如今只有爵位没有官职,我相父身居内阁,当朝一品,你只是他的父亲,不是他的君主,有什么资格施以鞭刑!”
颜真虽然行礼,口吻依旧沉肃,“子不教,父之过,颜家世代忠烈,出了如此逆子,身为父亲,施以什么刑法又与公主有何关系。”
“他是你的儿子,可他也是本宫的相父,只要有本宫在的一天,绝不允许任何人动他一下!”明珠从来都是冷静理智的,可她有一个最大的弱点,就是颜微澜……不,确切的说,是上一世死在自己怀里的颜微澜。
她对不起颜微澜,让他失去了武功,失去了地位,失去了才华,甚至最后失去了生命。
那么,重生一次,微澜的所有,她一个都不允许别人践踏。
哪怕这个人是微澜的父亲,也不行!
看着跪在地上,屈膝卑躬的颜微澜,明珠又心疼又心酸,咬着牙,再看颜真那张古板的老脸时,怒气的话冲口而出,“天下是慕容家的天下,本宫连一个颜微澜都护不住,那本宫这镇国公主还当着有什么意思!”
“公主!”颜真一拂袖,沉稳的眼眸中透出了心寒,“老臣一直以为摄政王亲选的人必不会差,哪怕这些年公主名声狼藉,老臣与太后都对公主抱有期望,可公主今日说出的话,着实让人伤心!”
“皇叔和老祖宗多少年不管本宫,你现在抬他们出来是要压着本宫吗?”明珠寸步不让。
“公主这条命,是多少人用什么样的代价换来的,这一点,只怕连公主自己都不知道吧,老臣辞官,摄政王远去,太后娘娘闭宫不出,这些都是为了保全谁,公主,你可知你一时任性,险些铸成大错!”颜真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明珠,见明珠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一双眼眸动了动,便更是朝颜微澜暴怒呵斥,“逆子!你还不知错!身为丞相,不能辅助君上,助纣为虐,任由公主胡作非为,你对得起颜家世代忠烈,对得起这块匾额吗!”
“父亲,”颜微澜低下头,“是我教导不严才让公主肆意妄为,险些害了扶风郡主,是我纵容无度,扶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