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知!”平隆帝瞪了明珠一眼,去年津州大旱,百姓颗粒无收,内朝派了程子期为抚恤大臣,拨付赈灾的钱粮,谁知道程子期暗中搜刮,竟然让津州百姓饿死了一大半!
津州百姓无奈,只好逃荒到了帝都,几个为首的人告御状,要平隆帝制裁程子期。
平隆帝怎么舍得制裁他呢,抓了这几个告状的杀了,其他百姓尽数赶出帝都,让他们去外面讨饭流浪。
这件事平隆帝自己没放在心上,今天被明珠说出来,忽然觉得确实做得很对——如果要明珠去办,那些百姓还能有活路吗?自己至少没像明珠一样坑杀了他们。
想到这里,平隆帝严厉的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如果像你说的,把百姓都坑杀了,那和暴君有什么两样?”
“暴君怎么了?”明珠冷冷的扬眉,“长朔天下都是我慕容家的,我慕容明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坑杀百姓不过就是从一棵大树上摘几片叶子,动摇不了这棵大树的根基,反而能告诫那些个人,以后再有这种事,让他们死也死在津州,别到帝都来给本宫眼前找烦!帝都繁华,哪里是这些蚁民能涉足的,尤其是那些又脏又乱的灾民,更是侮辱了这帝都!”
“你呀!”平隆帝彻底没有了火气,反而是无奈的一叹,“难怪颜真教不了你,你是被朕给宠坏了。”
“颜真算什么,一个老顽固罢了,别说他了,就是两年前他那个号称什么天下第一的儿子颜微澜,也不过就那样,能有多少本事?一个个把他夸得天上有地上无,在我看来,颜微澜也不过如此。”明珠愤愤的冷哼。
“你还说!”平隆帝瞪她一眼,“颜微澜是难得的青年才俊,就是被你连累的才去了冰州!别的事情朕让你胡闹,这件事你做的可太过分了,这会颜微澜陪同北漠使团进帝都,你赶紧给朕去赔礼道歉!”
“我不!”明珠一仰脖子,“颜微澜是臣,本宫是君,哪有本宫给他道歉的,他颜微澜算什么东西!”
“你呀你呀,”平隆帝走下来,手指一戳她的小脑袋,恨铁不成钢的说:“你让朕说你什么好!颜微澜被贬谪两年,帝都多少事积压下来,他要是不回内朝,你想累死你父皇吗?”
明珠一副不管不顾的冷酷表情,“那明珠也不去给他道歉!当年他教导明珠的时候凶得很,明珠现在一想起他就恨不得杀……”“杀杀杀,你就知道杀!”平隆帝打断明珠,看了她一眼,“行了,这是圣旨,你明天就给朕去登门道歉,哦,对了,告诉他,朕有意让他官复原职,希望他能留在帝都,他那宅子朕也给他留着呢,这两年他的功劳朕也知道,所以你务必要态度谦卑,知道吗?”
明珠生气,扭着头,不肯答应,“我不去,我才不愿意和这种满口仁义道德人说话,再说了,明天我约了展枫,他说帝都烟花巷子里有一家风月阁,我要去微服去风月阁玩。”
“烟花巷?!”平隆帝一听就皱眉头,“你堂堂一个公主去烟花巷,传出去你要让人笑掉大牙吗!”
“怕什么啊,展枫还是世子呢,他说那里他熟得很,带我去玩不怕被人知道身份。”
“不许去!”平隆帝怒道:“展枫在江南一向fēng_liú,朕以为他进帝都求亲是有几分诚意,没想到他竟然敢带你去那种地方,你以后少和展枫来往。”
“我——”明珠还要辩驳,被平隆帝一瞪,“明天必须去见颜微澜,那个展枫,朕再想想,你要是不去,朕马上让人赶展枫回荣楚,你一辈子也看不见。”
明珠气得一跺脚,最后不得不屈服,“去就去,我倒是要看看,那个颜微澜两年后变得有多讨厌!”
说完,转身就跑出去了。
平隆帝坐回软榻,气得一哼,“这个明珠,真是被朕宠坏了,你看看她,啊,这么不懂以民为重,难怪外面的人都说她是皇室败类。”
席柳茹一副委屈的表情,低声道:“臣妾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得罪公主了……以后公主怕是不会给臣妾好脸色看。”
平隆帝看着席柳茹刚刚被吓白的娇颜,握着她的手拍了拍,“明珠的本性是有些残忍,这也是朕对她教导无方,你说到底也是四妃之一,她再怎么样也不该对你说这些话。”
席柳茹咬着下唇摇了摇头,“臣妾是没关系的,只是……陛下,公主私自出宫,到底还是错,陛下怎么轻易让她走了?”
平隆帝原本生气的也不是明珠出宫,而是她出宫和展枫绞在一起,让他担心明珠是不是要夺权。
可现在看来,明珠和展枫纯粹是在胡闹!
还去烟花巷,那是将来的驸马和公主该去的地方吗!
展枫在江南这些年毫无建树,除了他是展云唯一的儿子,也没见他有什么大本事。
就算明珠和他混在一起,应该也不成什么火候。
想到这里,平隆帝故作大度道:“罢了,明珠胡闹也不是一两天了,朕越是责备她,她越是要出宫去找展枫厮混……说起来,展枫好歹也是世子,只要他不能和明珠结亲,朕也无所谓。”
“既然陛下这么说了,那公主以后应该就不会怀疑臣妾对陛下说了什么……”席柳茹柔声说着,垂下眼睫的瞳孔幽光流转。
不一会儿,汪恩急匆匆进来,“陛下,镇国公主把荣妃娘娘寝宫外的牌子拆下来,当众……烧了不说,还打了荣妃娘娘两记耳光,现在荣妃娘娘正在来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