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十一月之后,河南的局势开始混乱起来。不只是局部地区,是几乎整个河南的流寇都开始行动起来。就连与开封一河之隔的封丘,也闹起了土匪,河南巡抚李仙风不得不带着部队去围剿。
之所以会出现如此情况,是因为各地的粮食歉收,即便是流贼也坚持不到春天。他们做匪就是为了活着,自然不会让自己饿死、冻死,自然就会出去四处抢掠。
而归德府流窜的一条龙分裂出来的余部,也开始了行动。其中最大的一股,就是“时迁”的营头。
在一条龙死后,一条龙的部队就分裂了,有的跟了袁老山,大部分则是各自为战,各个头领自己做老大去了。而“时迁”是这里面实力最强的一支,所以在陈永福围剿他们的时候,也有两个头领投奔了“时迁”。他们在蛰伏了两个多月之后,终于又出来为生存而抢掠了。
李岩派去护送苏京的队伍早就撤了回来,苏京原本想要在归德府也提拔一个像李岩一样的人物,来组织部队,安定地方。可是能打的将领都跟着高元衡战死了,或者是战败后丧了胆,剩下的将领则是只敢龟缩在城内,不敢出城半步,根本就不听苏京的调遣。
苏京去拜望归德府的世家大族,可是这些人家都走的科举的路线,即便祖上有卫所军官的,可是在当代也都是文臣了。就算是家中有子侄从军的,也不过是能守卫家宅和县城而已,城外是无能为力了。
他们没有办法,只好上书朝廷,请求派兵来援。
河南为天下腹心,南北要冲,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朝廷鉴于河南的重要性,还有河南的确盗匪严重,凭借河南自身的兵力没有办法剿灭,于是派出了卢九德和刘元斌两个太监,带着京营来河南协剿。而刘元斌则是负责归德府的协剿。当然,他们还在路上走着呢。
李岩还是按照他的步伐在发展,归德府的流民被安置在睢州与杞县的交界处,并且还在不断的向睢州县城靠过去。
此时他的士兵已经达到了三千二百人,当然,完成训练和即将完成训练的只有两千多人。剩下的,还在一批批的进入南北大营,接受严格的训练。
上次和陈永福作战表现突出的冯程,得到了优先升迁的机会,现在已经是百总。而那些在作战中勇敢的士兵也都是得到升迁,去新兵中间做什长。那些新兵训练完成之后,会和老兵混合形成新的队伍,所有的部队老兵都保持在五成以上,以保证部队的战斗力。
李岩又来到了铜匠坊,此时大炮的泥模已经制好了,正在室内放着阴干呢。炮心泥模做的很细,比实际的火炮口径要小的多。那是因为在做好火炮之后,还需要用旋刀对炮管内部进行光滑处理,所以要留出足够的空间。而旋刀清理炮管也不是一次性完成的,而是用不同大小的旋刀,从小号到大号,逐次扩大炮管,以免对炮管造成破坏,也可以减小旋刀的磨损。
李岩指着泥模炮心旁边放着的草绳,问道:“这是做什么用的?”
穆师傅解释道:“这个是让泥模和炮管有些空隙的东西。把草绳裹在炮心外边,铜液流下来之后,这些草绳就被烧掉了,留下细灰,这样和炮管隔离开了。将来取泥模的时候也省力一些。要是不弄的话,炮管和泥模紧紧相连,炮管这么深,炮心往出拿也费事。”
李岩点点头,觉得还是匠人们聪明,各种困难都想到了,而且还有了解决办法。
他又疑惑的问道:“那炮管外面的泥模呢?怎么处理这种情况。”
“不用处理。”穆师傅笑着解释道:“铸炮完成后,外面的泥模直接就敲掉了,不会出现粘连的问题。”
李岩此时才想起来,这就是泥模只能用一次的原因。不过他想到,既然用草绳能防止粘连,那么用铁模是不是也可以从这个方向来考虑呢?他把这个想法记在心里,等穆师傅他们闲下来的时候,再来让他们研究一下。
他又去看了建在铸炮台上的熔炼炉,熔炉和铸炮台用来放炮模的凹口有沟渠连接,融化后的铜液可以直接流进炮模里。
李岩问道:“这个熔炉,最多能融多少铜?”
穆师傅回道:“当时按照将军的吩咐,尽量建的大些,所以最多能融八千多斤。将来要是把火炮定下来了,一炉就可以同时造出七八门。”
李岩满意的点头,称赞道:“很好,咱们不但要满足现在的需要,还要给将来留出些余量来,你们幸苦了。”
“当不得公子夸。”穆师傅谦逊的说道:“这乱世当中,能安安稳稳的生活就是最大的心愿了。要不是有将军庇护,我们这些人,还不知道有多少会饿死,或者被流贼土寇杀死。倒是我们谢将军才是。”
“谬赞了,只是李某做的该做的事而已。”李岩摆摆手,说道。
此时一个士兵跟着铜匠坊的一个铜匠找过来,向李岩抱拳道:“将军,有紧急军情,李千总请您尽快回兵营。”
李岩向穆师傅拱手道:“穆师傅,你们继续,我先走了。”
“恭送将军。”穆师傅他们几人躬身送行。
李岩回到兵营,见到了李牟。
“出什么情况了?”李岩边往里走边问道。
李牟回道:“黄得胜来报,有流贼在睢州境内抢掠,离咱们的铁矿已经不远了。”
“他们有多少人?”李岩皱眉问道:“睢州城有什么反应。”
“五千以上。”李牟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