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宗敏面前跪着三个头领,他们低着头,大声的求饶:“请总哨恕罪。”
“之前我就说过了,胆敢无令后撤,严惩不贷!”刘宗敏冷冷的说着。
三人还是低着头,他们都是义军中的老人了,自然不会太担心。不过奇怪的是,刘宗敏没有再有什么指示,而是沉默的让他们继续跪着。
一会儿之后,李际遇就带着亲兵过来了。他无视跪在刘宗敏面前的三人,向刘宗敏等人抱拳,道:“诸位将军,我看这伙官军确实不一般,咱们还是换个方向攻打吧。”
刘宗敏没有回答李际遇,而是大声的命令道:“来人,将这三个擅自后退的家伙拖下去,就地正法!传首各营,再有违令者,与此同例!”
刘宗敏的几个亲兵立刻上前,将三个头领抓住,向外拖着。
其中一个人大声的喊着:“总哨,我跟了你五年,替你挡了两箭,求总哨饶命啊!”
“军令如山。”刘宗敏看着挣扎的手下,声音微微颤抖的说着。
另一个头领则是向李过喊着:“李将军,救我啊,救我!”
李过无奈的别过头去,不去看他的手下。而刘芳亮的部下,则是没有什么反应,似乎已经死了一般。
没有一会儿,三颗血淋淋的人头被用托盘端了进来。
刘宗敏对李际遇问道:“李当家,可看清楚了?”
“刘将爷这是什么意思?”李际遇也是一方头领,对于鲜血淋漓的人头并不惧怕,淡淡的问道。
刘宗敏一摆手,让手下把人头那出去。之后笑着说道:“他们擅自后撤,让这次进攻失败。咱们再攻一次,李头领觉得如何?”
李际遇看了看盯着他的李过和刘芳亮,犹豫了一会儿,才问道:“还是像这次一样?你们的人在前后,我的人在中间?”
“对,还是一样的。”
李际遇皱眉道:“刘将爷,官军的沟壕可是有三丈宽的,千多斤的土车怎么过去?不要跟我说把沟壕填平,来回两趟,咱们这些人就会少一半儿。”
刘宗敏宽慰道:“自然只能是把沟壕填平,不过咱们有土车做掩护,伤亡不会有多大的。而且官军那里不是还留着五丈宽的通道嘛,咱们也用不了多少时间,就能填出百步宽的通路来。”
“还有土车?”李际遇不信的问道。
李过确认:“李头领放心,我们还有近百辆,足够在南面使用了。”其实那土车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件儿,只要是结实一些的推车,能承载十几包的土袋,就能使用。只是他们用的量大,这次的损失也大,就近再找怕是找不到了。
李际遇这次损失了两千多人,虽然人数不多,可是里面有一半以上的是见过血的骨干。他的队伍中也就只有四五千这样的骨干而已,其他的都是挟裹的流民。
不过刘宗敏都当着他的面把自己的心腹手下给砍了,他还能说什么呢?而且刘宗敏这次虽然只带来三万多人,可是战斗力绝对比他的六七万人高出不知有多少,要是他不识抬举的话,也只有被完全吞并一条路了。
“行,只要刘将爷愿意,我李际遇也绝不含糊。”
此时在李岩的兵营,士兵们正在接收周王派人给送来的火药和弹丸。火药是被装在木桶里挑出来的,虽然也是颗粒状的,可是配比不如李岩他们的好,威力只相当于李岩火药的六成。
而那些铁弹,则是各种口径都有,而且还不是正圆,表面也没有怎么经过处理,坑坑洼洼的。还给送来了不少铁屑,也是给李岩他们用的。
“四哥,”李牟看着这一大堆的东西,失望的说道:“给的这些东西,咱们都不能用呀。”
李岩将来送弹药的王府军兵送走,低声的说道:“那也只能先留着了。等打退了敌人,送到火药坊去,制成炸弹算了,给民壮守城用也行。”
“你这老丈人也真是的,要是给咱们原料就好了,还能多制出些火药和弹丸来呢。”李牟不满的抱怨着。
经过半个时辰的准备,刘宗敏和李际遇终于又一次发起了进攻。不过这次只有南边有土车,而东、西两面则是有数千流贼,在五百步之外擂鼓呐喊,吸引着这两面官军的注意。
流贼还是用土车做掩护,步卒跟在后面前进。不过这次那些流贼手里拿的可不是刀枪弓箭,而全部都是小包的泥土。他们跟在土车的后面前进,等土车到达沟壕边上停下来之后,他们就把手中的小土袋甩出去,越过土车,扔进前面的沟壕里。由于最少也要扔出去五六步远,所以他们的土袋都大,否则就扔不出去了。
还好李岩的大炮没有发射,让第一批的流贼们有了将手中的土袋扔出去的机会。不过他们最先听到的却是上次落在沟壕里的同伴的喊叫。
“不要扔!俺们还活着呢!”
“救命啊,兄弟们快来救救俺们呀。”
……
不过第一批的流贼没有丝毫犹豫,还是快速的将他们手里的土袋扔了出去,然后迅速的向回跑去。他们都知道,官军能爆炸的炮弹可是能越过那些土车的,要是多做停留的话,那是自己找死。
后面的流贼被驱赶着拎着小土包向前,和前面返回的流贼相互拥挤着,挤成了一堆。
此时李岩营地中瞭望塔上的士兵立刻报告,而后三十门虎蹲炮立刻开始发射。“通”“通”连续的几声响,弹丸飞跃了沟壕边的土车,落在了拥挤的人群附近。
“轰隆”,“轰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