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高名衡就来找李岩了。他也是被孙传庭这么一提醒,才觉得开封确实是有些危险了。
两人见礼之后,高名衡直截了当的说道:“李将军,今年的粮食收成不错,可是各级衙门里的粮库还是空的,这不合适吧?”
李岩不慌不忙的说道:“高抚台不用担心,在我的库里,也是一样的嘛。要是遇上灾荒,我自然会开仓赈济,断然不能让百姓们说各位大人的不是。”
“那也不能官仓里一点儿粮食都没有啊。过些时候,还要给各王府发放禄米呢。”高名衡继续努力着。
李岩却是靠近高名衡,低声的说道:“高抚台,虽说粮食是丰收了,可是到底是只有归德府还有开封的这几个县而已,哪里能够宗室们的禄米?而且马上就要南下剿贼了,部队的军粮总要先准备停当。王府的禄米,抚台就当不知道,省的王府来找抚台的麻烦。总要给百姓们一个活路,您说对吧?”
高名衡十分意外,李岩这个王府仪宾居然不想给各个王府发禄米了。不过他觉得李岩说的有道理,流贼怎么来的呀?还不是快要饿死了才铤而走险的?现在好不容易安定一些了,可不能再让百姓们乱起来了。而且现在李岩管理粮食的税收,就算是宗室们闹起来了,那也是他们宗室内部的事情,和他们这些官员没有什么瓜葛,反倒清净。
于是高名衡点头道:“李将军有仁者之心,实在难得。那此事就交给李将军了。不过李将军也要想好策略,不要伤了和气。”
“谢过高抚台提醒,李某会注意气的道谢。
午后,李岩又见了来自山西的商人,是给他贩运马匹的,顺带贩运一些私盐,粮食,潞绸。马匹的价格是五十五两,所以他才把左勷等人的价格也押下去。
“你是山西哪家的?资财够厚的。”李岩对王掌柜问道。这个商队不但带来了五百多匹马,五百多石粮食,两车绸缎,还带来了五万两银子。当然,除了马匹之外,其他的东西都要交税。
这王掌柜也没有想到开封的兵丁居然查的这么仔细,旁边就有差役,按照不同的物品征收不同的税率。都是实物征收,直接扣下相应的物品就完了。而且收的很仔细,不多收,也不会少收,塞钱都没人接。
王掌柜躬身道:“回李将军,我们是祁县,渠家的。”
“怎么还贩卖私盐呀?”李岩淡淡的问。
王掌柜拱手说道:“将军,这马匹也是私下贸易过来的。路过盐池,就顺带捎些过来,反正要来一趟,这些马匹空着,可惜了。”
李岩一听,倒是笑了。说道:“你这话倒是让我无话可说了。”
“将军恕罪,小人鲁莽了。”王掌柜赶紧赔罪。
李岩摆摆手,道:“没事,本来就是实话,没什么怪罪不怪罪的。你们带银子来做什么?难道是给我的?”
王掌柜愣住了,李岩这么一问,他是怎么回答也不对。他们知道,开封现在是李岩说了算,可是已经收了一次税,要再把他们的银子扣了,那就太不地道了。所以他什么不说,打算把这次的开封之行和东家说一下,河南这条路,算是断了。
“不用紧张,这不是跟你们索贿。既然已经收过税,就不会再多收你们的财物。我不过是好奇而已,你可以不用回答。”李岩看出了王掌柜的顾虑,补充了一句。
有了李岩的这句话,不管是真是假,王掌柜都是心中一轻。回道:“我们家主要做茶叶粮油生意,可是汉口被流贼占了,商路不通。听说河南已经没有了流贼,所以我们东家看看能不能从开封定些茶叶物品,把生意先维持住,等局势稳定下来再说。”
李岩问道:“你们同李自成谈的怎么样了?”
王掌柜无奈的说道:“李大元帅那里倒是没有什么,可是武昌府被八大王占着,九江,池州有平贼将军,一路上都不顺畅,指不定就被哪一家给抢了。一家一家谈过去,那这生意也没法做了,所以才想走河南这一路。”
李岩点头,笑着说道:“你算是来对了,朱仙镇刚又办起来。虽然商家还比不上过往多,不过常见的东西也都能买的到。”
“可是将军抽的税太重了呀。”王掌柜趁机说着。
李岩笑着说道:“只不过五分到一成的税而已,你们做边贸的,利润何止两三倍?这点儿税都嫌重?”
王掌柜回道:“以前几乎不收的,不过几十几百文而已。这商税,是与民争利,为百官所不齿。将军这里倒是奇特,不收银钱,而直接拿货物充抵。”
“我这也是没办法呀。”李岩无奈的说道:“中州残破,物品匮乏。要是收银钱,那就吃亏了。”之后却是又突然问道:“清国收你们的税吗?”
王掌柜看了一下李岩,斟酌了一会儿。他觉得李岩虽然是王府仪宾,可是做的事情却和造反无异。于是他开口道:“清国那里自然也收税,不过很少,值百抽一。只要给旗主王爷送一两件好玩意儿就行了。不过我们东家大多还是和蒙古人贸易,辽东那里只是一小部分而已。”
“你倒是实在,把你们东家卖了个干干净净,不怕我将你正法?”李岩随意的说着。
王掌柜拱手道:“来之前,我们已经打探清楚了。将军虽然娶了王府郡主,可是却和官家不是一条心。眼看李闯在湖广屯田安民,就要立住脚了,这长江通道还不知道要断多久呢,所以我们东家是想要长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