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岩这里一动,李自成那里自然也不敢停留,马上就开始向九江进发。左良玉刚死,即便是左梦庚接了位,可是部队军心士气却是落了一大截儿。他们原来就不是李自成的对手,这个时候就更不敢怠慢了。
可是左良玉的丧事还没办呢,也不能抬着棺椁随军前进吧。于是左梦庚与众将商议一下,其他地方先不管了,把后队的兵力都集中到九江附近,把九江作为他们的一个根据地严防死守。而后再派出部队继续向东攻过去,给他们争取到更大的活动空间。
虽然陈永福率领的部队只有七千多人马,可是断后的刘宗敏也不过一万人而已,自然不敢死守硬拼。其实闯军现在对于李岩部队的畏惧之心已经很强了,即便是城池坚深的武昌城,他们也没有敢死守,而是在李岩的部队开到之前就自行撤离了,只是在撤退的时候放了一把火而已。
李自成所部的畏惧避战,倒是让李岩得了大便宜,得到了战场的主动权。同时左良玉和李自成两路人马的过境,以及对沿途百姓的抢夺骚扰,让这里的百姓,不论是富户还是贫民,都真心的欢迎李岩部队的到来。这让前线的陈永福轻松了不少,他只管对李自成的战事就可以,地方上的事情,那些官绅富户们自己就料理清楚了,就等着李岩派人过来接收呢。
左梦庚这里继续向南京方向进攻,让稍微放心下来的南明君臣又紧张了起来。在南京的武英殿内,一场如同市井般吵闹的御前会议正在进行。
“陛下,左良玉毕竟还是大明的臣子,即便是现在打着清君侧的旗号,也还是奉陛下为主的。只要与左良玉沟通清楚,消除误解,上游之困立解。”御史乔可聘进言:“可是江北之地不能丢呀。没有了江北的拱卫,南京又如何独存?可况李岩狼子野心,若然放任他占据江北之地,其凶焰必定大炽,即便与清廷联络,怕也难以制衡呀。”
这里刚说完,马士英就立刻骂道:“一派胡言!左良玉就是你们东林招来的!你们根本就是一伙儿的!左良玉打进南京城,你们都能继续高官厚禄,可是我们君臣却是不免横死!要死,也是大家一起死!宁可死在李岩的手里,也不能死在你等的手里!”
这就不是不要斯文的事了,简直连面皮也不要了。不过也可以理解,要是真的让左良玉进了南京城,那他和阮大铖等人几乎是必死无疑了。所以这个时候也不讲什么风度了,还是活命要紧。
“荒唐!”大学士王铎不满的呵斥:“大殿之上,陛下御前,怎能如此粗鄙!”
马士英不为所动,继续叫骂:“粗鄙也比无耻强!他们借着江北的由头,想要拖住朝廷的手脚,好让左良玉能长驱直入。你们休想!我早已经下令了,高杰和刘泽清不日就会渡江南下,驻防芜湖、太平,誓死阻挡左逆东进!”
“血口喷人!”
“欲加之罪!左良玉是清君侧!不是反对陛下!”
几个大臣都是出言驳斥,极力否认左良玉是造反的。不管他们心中是怎么想的,朱由崧现在毕竟是皇帝,他们所受忠君爱国的教育,以及天下舆论,都让他们不敢担负逼迫皇帝让位的名声。
朱由崧此时却是十分无奈,现在是三股势力同时向南京而来,江北是李岩,江南是左良玉和李自成。左良玉和李岩来了,他肯定是皇位不保,性命可能会有危险,但也不一定真的会死。可是李自成来了,那他是非死不可了。对了,江西方向还有张献忠呢,也是一个要他命的贼寇。
所以他现在也不想把东林党人得罪死了,要是能把左良玉稳住,甚至是让左良玉能回头同李自成死战,那他不但性命无忧,皇位也能保住呢。
于是他终于出声:“好了,不用吵了。”等下面的臣僚们都安静下来,他才继续说道:“那么诸位,你们能不能劝左良玉回心转意呢?只要他幡然悔悟,继续为朝廷效力,朕既往不咎。他有什么要求,也可以尽管提出来,朕一定酌情解决,在粮饷上,也会对他更宽裕些。”
此时的东林党人却是都不敢说话了。一个是左良玉真的没有联系他们,他们也未必能说的上话。他们与左良玉之间,不过是一个心照不宣的相互利用关系而已。再一个,刚才还信誓旦旦的说马士英胡说八道,这个时候,也不能应这个声。
朱由崧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他无力的说道:“那这样好了,高杰和刘泽清两部,先调一镇人马过江,留下另一镇在江北。之后就看情况,江北危险,就调部队去救援江北。要是上游危急,就去增援上游。”
众臣还没有答应呢,阮大铖赶紧出班,躬身道:“陛下,给两位高、刘两位将军的调兵指令已经发出去了,恐怕已经追不回来了。”
朱由崧和其他众臣们都是无声的在心中叹息。四镇兵将有多骄横跋扈,他们心里都清楚,这兵部文书一下,而且这命令又合乎高杰和刘泽清的意愿,那朝廷还真是没有什么办法。而且高杰和刘泽清南撤的意愿还是很强的,刘泽清在淮安有一座修了一半的富丽堂皇的府邸,看着是要在淮安常驻了。可是李岩的部队一南下,刘泽清一点儿犹豫都没有,直接不战而走,向南撤退。
朱由崧此时终于明白,江北肯定是守不住了,至于南京能不能守的住,那也是没有什么信心。而清国对李岩的牵制,现在看来也没有多大作用。
虽然他们同清廷达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