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没夹稳掉在地上。他又弯下腰捡了起来猛抽了几口,狠狠地插进烟灰缸里,尽管已经完全熄灭,大拇指还要狠狠地碾压着,直到烟头变了形才算作罢。

“一伟,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非常失败?”严步高问道。

陆一伟一脸茫然道:“您好好地说这事干嘛?”

“回答我!”

陆一伟不假思索地道:“严书记,到今天为止,我来了黑山县一共298天,再过两个多月就满一年了。这半年多来,您就像我父亲一样,默默地在背后支持我,鼓励我。可以说,我每提出一个方案,您肯定会欣然同意并付诸实施,而且效果非常好。您就好比整合教育一事来说,您至始至终都支持我,如果没有您,我也不可能顺利实施。所以,从我的角度,我一直拿您当榜样,非常敬重您。”

陆一伟讲话滴水不漏,颇有技巧,看似正面回答严步高的问题,其实都回答了。

严步高听后心里暖暖的,频频点头,甚至眼眶有些湿润。感慨地道:“一伟,我在黑山县待了两年多,或许这是第一次听到真心话,我很欣慰。”

“当初你到黑山县挂职时,其实我并不看好你,有意把他拉拢过来替我做事。但后来你的种种表现让我刮目相看。你是个非常优秀的人才,不过在黑山县你的才华施展不开,这点我有责任。”

严步高继续道:“我当初来黑山县时,和你一样有激情有梦想,想轰轰烈烈地干一场,至少不给一生留下遗憾。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堕落了,不思进取了,更多的时候是在考虑私欲,而不把心思放到发展上。我昨晚整整想一晚,一切释然了。”

“黑山县成了今天这个样子,我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经济止步不前,环境脏乱不堪,纪律慵懒涣散,治安一塌糊涂,群众依然停留在当年的生活水平,没有丝毫改变。特别是应对这次**疫情,我刚愎自用,自以为是,听不进劝,才导致今天悲剧的发生。如果我当初听了你的,或许就不是今天这个样子了。”

严步高停顿了下仰天长叹,又不自觉地摸烟盒,点燃接着道:“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晚了。昨天郭书记打了我,我非但不恨他,反而感激他。是他把我一巴掌拍醒,然而,太迟了。”

严步高把桌子上反着的稿纸反过来道:“一伟,辞职报告已经写好了,待会我就去市里亲自向郭书记谢罪。同时,我会大力举荐你接替我,出任黑山县的下一任县委书记。”

看来严步高还不知道消息,陆一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假,但该表演还得表演,假装惊奇地站起来道:“严书记,这可万万使不得啊,你要是真走了,谁能在这个时候力挽狂澜,救黑山人民于水火之中?”

严步高冷笑道:“我们国家最不缺的就是官员,走了我一个严步高,会有千千万严步高撑起这片天。我已经下定决心了,你就不要再推辞了。”

这时,陆一伟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他掏出来一看,是吴世勋的。他知道对方要说什么,可在这种场合接电话实在有些不妥,匆匆挂掉正准备说,严步高办公桌上的电话也响了。

严步高往前凑了凑,接了起来。接电话的同时,一直盯着陆一伟看。慢慢地,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不停地点头。

陆一伟摒住呼吸,躲开了严步高的眼神。

过了一会儿,电话那头传来“嘟嘟”的挂断声。而严步高依然把话筒放在耳边,久久不肯放下。少顷,话筒慢慢地滑下来,严步高重重地往座机上一放,把陆一伟吓了一跳。

严步高的手还在座机上,而脸色变得出奇难看。眼神迷离,狠狠地抽了口烟,直接丢到地上,用脚使劲揉碾。

严步高再次拿起电话,按了一连串数字拨了过去:“通知县四套班子及各单位一把手,半个小时后到大会议室开会。”说完,再次猛地挂断。

“市委副书记周天玺和市委组织部长赵德恩已经在来得路上,我就不通知你了,待会准时参加。”严步高有气无力地道。

陆一伟想要说什么,严步高抬手打断道:“你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陆一伟回到自己办公室,吴世勋再次打了过来。

“一伟,恭喜啊!”吴世勋在电话那头乐呵呵地道。

陆一伟心里五味杂陈,完全没有那份喜悦。尤其是看到严步高的状态,心里存有的一丝欣喜也荡然无存了。淡淡地道:“同喜。”

吴世勋心情高涨,谁能想到在仕途走到尽头突然焕发第二春,简直是上天眷恋。他充满感激地道:“陆书记,您的建言之恩我吴世勋铭记于心,您放心,我知道自己扮演的什么角色,定会全力以赴配合你,支持你,当好你的副手。”

陆一伟靠在窗台上,道:“吴县长,在您前面我永远是个小学生,今后还得靠你多加指点。”

听到陆一伟已经改了称呼,吴世勋激动地气了,我希望我们俩能够精诚团结,步调一致,先把眼下的难关度过再说。至于以后,一切以你的发展思路为准。”

“好,等你回来。”

陆一伟挂掉电话,心情无比惆怅和愧疚,倒像是自己夺了严步高的位子似的,可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

楼底下的桃花已经发了芽,有的已经迫不及待地长出了花骨朵,用不了多久,桃花满园,桃香遍野。

张志远在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来了电话。道:“一伟,恭喜的话我就不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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