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是那么的黑,窗外点点星光,辉映着街边昏黄的路灯,一轮缺月遥挂于天际,偶有几声婴孩儿的啼哭从那万家灯光之中传出,盛夏的夜晚虽然有些燥热,但却隐隐地带着些许阴凉。/
难以入眠的江智恩仰望着星空,深夜中的一片静谧,使得身心疲惫的他能暂时放下世俗的一切纷扰,就这么静静地,静静地,独自待上一会儿……
一阵微风拂过,江智恩深呼一口气,悄然踱步来到方雪兰的卧室。
借着微弱的月光,江智恩轻手轻脚地将方雪兰怀中的相框取出放好,想起当晚听到方雪玲心系妹妹的半截话语,江智恩满眼柔情地望着熟睡中的方雪兰。
那淡淡的月光倾洒在如清莲般秀美的面容之上,当真洁如冬梅被雪,静如月映幽兰。
江智恩轻轻地为方雪兰盖了盖薄毯,正欲转身之际,腰际却被一双玉臂紧紧环抱,只一个轻柔地声音言道:“谁让你问我姐姐的事了?你知道我心里有难受?”
“对不起……我不该问的……”江智恩轻声道。
“那你坐下,哄我入睡。”方雪兰香脸半开,娇羞旖旎地说道。
江智恩心知方雪兰对自己的心意,虽然心中对刘诗蓉仍有挂碍,但闻方雪兰事出有名,也只得言听计从。
江智恩倚躺在方雪兰的温床之上,方雪兰轻启薄毯,盖住其腰腿,静憩于怀下,只手轻揽着江智恩的腰际,柔声说道:“就一会儿,一会儿我就睡着了,就一会儿……”
江智恩对于方雪兰的小心翼翼,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歉疚。他知道,自己一时的不抗拒,对于她来说,便已经满足。
明明知道自己心里有着刘诗蓉,但是依然……就如同那月下的铃兰,就那么不求闻达地,静悄悄地,绽放着,等待着,守候着……
忽闻方雪兰轻声说道:“智恩哥,你知道我最后见姐姐一面,是在哪里吗?”
“哪里?”江智恩轻声问道。
“在梦里,那时姐姐在梦里对我说,‘忠奸莫以言辨,善恶勿以智分’,我一直都谨记在心里,刚才你问我说,‘相不相信这个世上有鬼?’我信!我相信姐姐爸爸一定在这世上的某个地方看着我,保护我,他们活在我的心里。”方雪兰轻声软语地说道。
“哦,会的,我们的亲人会在我们身边守护我们的。”江智恩深有感触地说道。
“你知道我对姐姐说了什么吗?我说,‘我不会想你和爸爸的,不会想任何人,不思念任何人。’”方雪兰呢喃地说道。
“为什么?”江智恩喃喃地问道。
“你知道…想念一个人…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吗……”方雪兰话语之声越来越轻,越来越细,到最后,只闻得轻轻地憨眠之声。而江智恩也越发觉得眼皮渐沉,意识模糊,提不起精神……
恍惚之间,江智恩只觉得手中似乎软软的,滑滑的,轻嗅着身边那缕缕清香,微启惺忪的双眼,缕缕金黄的晨熙透过轻薄的纱帘,映射在身边未醒的方雪兰身上。
江智恩微举右手,见自己的手中正抓握着那如玉笋般的纤手,江智恩意识到:昨晚…我在她身边……睡着了……
这时,方雪兰似乎也有了动静,轻揉着惺忪的双眼,起身故作嗔怪道:“不是告诉你就一会儿嘛!你还赖我床上了。”
江智恩一时无语,脸上又红,心中抑郁,但是又无言以对,支吾地说道:“我睡过去了……对不起……一会儿…你先去趟投资公司,把交接工作做一下,我去趟看守所,找刘致远问点儿事情。”
“哦,知道了。”方雪兰秀眉浅笑,恰如春桃般地支应着。
待二人各奔东西,江智恩来到看守所时,与之相对的刘致远颇为意外,神情戒备地问道:“你来干什么?是来看我笑话的?别以为你赢了,当今哪个豪绅富贾没进过这里走一遭。托你的福,我也来‘镀了层金,’换种生活感受感受。
实话跟你说吧,用不了多长时间,我便又是‘自由身’了,照样风光快活!可到那时,你的千般苦心可就付之东流了。”
江智恩淡然自若地说道:“我知道,‘有钱没罪,没钱有罪’嘛!已经见怪不怪了,你最好在牢里把遗书写好,俗话说,‘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我是一无所有啊!你可是富甲一方,到时万一哪天我活够了,就去找你同归于尽,黄泉路上我也不至于寂寞。”
“你是在威胁我吗?”刘致远嗤笑道。
“不是,真心话。当初我踏上这条复仇之路的时候,就做好了‘死’的觉悟,谁让这个世上的道理,从来都是强者说了算!而像你这样的人,把自己的那些肮脏龌龊的手段用一套仁义礼智信巧妙地包装了起来。人前虽是满嘴的‘仁义道德’,人后却把偷鸡摸狗,男盗女娼的事儿几乎都做了。”江智恩直言不讳地如此说道。
“哼哼…小小年纪,竟然能看透这世上的规则,难怪我会在你这‘阴沟’里翻了船,没错儿,你说的虽然不入耳,但也算不上错。这也就是当下‘懂行’的人一直奉行的做法——‘只做不说’!但是你以为把我拉下了马,就能改变这世上的规则吗?”刘致远毫不遮掩地说道。
“你就是那沧海一栗,我也并非英雄,我只是在这薄情寡义、无理可讲的环境里,倚靠着自己的力量,想为父伸冤而已。”江智恩淡然地说道。
刘致远则冷笑道:“伸冤…哼……人们对真相其实并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