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昊泽闻听后,手下忽然停住,满脸地惊异,回头看向说话之人,又回转头来看着躺在地上满脸是血的妻子,一种挖心削骨,痛彻心扉之感充斥着自己的全身,此时的他真恨不得一头撞死,如此这般想着,手上的按压便多了几分气力……
十几分钟过后,警车救护车陆续赶到,待查看伤者伤情后,确认伤者伤势太重,已当场死亡,救护人员将伤者抬上车内,江昊泽也坐进了车里,随着一阵长笛的呼啸,只留下了车祸过后的围观人群和满地的狼藉……
恍惚之间,江昊泽的思绪又回到了当下,依稀可见的两行清泪已轻轻滑落于面颊两侧,好似两道清泉流淌于干涸的大地,那一道道岁月爬过的痕迹,印证着满目疮痍的不惑之心,却掩饰不住心底的悲痛之情,让这个年近半百的七尺汉子泪流不已,下颌微微地颤动,好似强忍着心头的悲痛。
江昊泽深叹着气,缓缓地调整着激动的情绪,用袖子拭了拭脸上的泪水,转念又思忖道:“现在不是掉眼泪的时候!我的受贿记录这个人是怎么知道的?那是绝密的东西呀!每次只有我和泰山百货的沈会长在场啊!奇怪呀,先去趟再说!”
如此想着,脚下也加快了油门儿。
不多一会儿,便来到了泰山百货公司的门前,这是一栋只有两层楼高的米黄色日式建筑,那是日军侵华时盖的民用建筑,解放后便由政府接手,改作经营生活物资的百货公司,历经多次经营变革,由公私合营到******,再到十年文革,后又历经十年治理整顿,如今已发展成为股份制百货公司,而经营业绩却势头不减。
江昊泽由正门进入,三步并作两步上到二楼,沿着一条长廊走到尽头,本就不高的蓬顶多少给人以压抑的感觉,毕竟建筑是旧式的日式建筑,没有太多华丽的装饰,江昊泽抬头确认门牌,正是“会长室”,便敲门而入。
进到屋内,只见办公桌旁端坐着一个约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一头零星斑白的密发,短而利整,淡淡的几道抬头纹彰显着其阅历的丰富,两道淡黑的浓眉微微上挑,一双明眸清亮的杏眼透露着犀利,微微发福的面庞,中挺的鼻梁,稍薄的嘴唇暗示着此人口才不俗,一身朴素无华的西装掩盖不住微微突起的将军肚,此人正是泰山百货公司的新任会长沈之泰。
见来者是江昊泽,便起身相迎,嘴里应声道:“哟,江刑警,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快进来坐。”随即按下免提吩咐道:“沏两杯茶进来。”
待江昊泽坐定后,那中年男子起身来到沙发前坐下,一双杏眼窥视着江昊泽的表情,笑着问道:“这次来找我有什么事?应该事先打个电话,也好让我准备准备。”
江昊泽面无表情的看着沈之泰,应声道:“准备什么?”
这时恰闻有敲门之声,沈之泰见江昊泽一脸严肃,心下多少有些忐忑,只应声道:“进来。”二人不再言语。
房门应声而开,进来一女职员,手端两盏清茶,一瓶陶瓷茶壶,轻轻踱步来到茶几前,将茶水放好,躬身一礼,便出了会长室,纤手轻掩上了房门。
这时沈之泰讪笑道:“哎~江刑警,您这是怎么了?有话不妨直说,咱们多年的交情,有什么事不好开口的。”
江昊泽思忖片刻,索性说道:“也罢,那我就开门见山地说了,我问你,我的受贿记录你给了谁?”
沈之泰闻听此言,眉宇间微动,心下暗叫:不好!这事儿他怎么知道的?
但随即镇静下来,这一丝细微的变化,当然逃不过江昊泽那双如电光火石般的火眼金睛。
只听沈之泰呵呵笑道:“什么受贿记录?我没有那东西,我记那东西干嘛?”
江昊泽心下已有几分肯定,便逼问道:“少装傻,你当我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凭你几句否认就一笑而过?说吧,你把它交给了谁?”
沈之泰坚持地说道:“我真没有那东西!我记那东西干嘛?你我五六年的交情,我记那东西不是自找麻烦吗?你不相信我?”
江昊泽此时强压着心头的怒火,一双环形大眼微微圆瞪,两道直眉微微上挑,略带忿恨地说道:“你觉得我无凭无据就敢来兴师问罪?我好歹也活了四十多年,虽然不过是个拿工资的公务人员,但人的事情知道的也不比你差到哪儿去。”
边说着边从怀里取出一份纸张,置于茶几之上,继续说道:“有人把这个东西寄到了我家,你还想抵赖?说说吧,为什么这么做?你给我个理由,我现在理解不了。”
沈之泰拿起茶几上的纸张翻开来看,大吃一惊:变天账!竟然是我记录的变天账!这东西怎么到了他的手里?
忙解释道:“昊泽啊,这事儿非同小可!说实话,我也不知道,真的!我真的不知道!我承认,我刚才对你说谎了……”
江昊泽瞋目忿恨地打断道:“你一直都在对我说谎!”
沈之泰这时自知理亏,忙接口道:“对不起…是我不对…是我的错,但是你也知道,我们做生意的哪能不给自己留个保障!瞒着你我记了‘变天账’是我的不对,是我的‘过失’,但是说真的,我真不知道,这东西怎么就到了你的手里。”
江昊泽将信将疑地看着沈之泰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