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又再次驶向公路,方雪兰微闭着双眼轻声说道:“在我们为家人报完仇之前,我还是会一如既往地照顾你的。在这段期间,我不会勉强你为我做任何事,但是希望你能用心的感受我和刘诗蓉对你的感情,最后作出你真心的决定。
到时,我是去是留,都会遵从你的选择。”
江智恩认真倾听着方雪兰那犹如呖呖莺声般的言语,语声虽轻,但落在心头却好似掷地有声,“哐哐”地敲打着自己的心房。
方雪兰打开车上的收音机,里面飘来林忆莲的一首老歌《夜太黑》,那悠悠的旋律随性而又自然,如思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绵而不绝,如丝如缕,意味悠长。
“告别白昼的灰,夜色轻轻包围……
这世界正如你想要的那么黑……
霓虹里人影如鬼魅,这城市隐约有种沦落的美……
如果谁看来颓废,他只是累……
只是夜再黑……止不住那眼角不欲人知的泪……
男人久不见莲花…开始觉得牡丹美;
女人芳心要给谁…没所谓……
只是夜太黑,也能看见藏在角落的伤悲……”
夜空中,点点繁星装饰着夜幕,璀璨的星光如钻石般熠熠闪耀,车徐徐地开着,街灯的昏黄掩映着缺月的黯淡,夜幕下的街景在街灯的晦明变化中飞快地倒退着,伴随着车内那随性的旋律,一种淡淡的忧伤萦绕于二人心头,如轻烟薄雾一般……
接下来的几日,夏天的太阳尽情地发光发热,街上的榆柳花草舒懒地晒着太阳,鸟儿唱,虫儿叫,一片生机盎然,欣欣向荣的景象。
可是江智恩家里的气氛,却犹如那数九严寒一般,仿佛滴水成冰,呼气结霜,方雪兰不再欢声笑语,江智恩明明待在自己家中,却浑身不自在,如坐针毡。
这日,江智恩在书房中实在坐不住了,拿着一本诗集来到了厅堂的沙发处,佯装看书,借着诗集的遮挡,窥视着正在织毛衣的方雪兰,见其只兀自看着电视节目,不言也不笑。
江智恩心想:雪兰对我一往情深,我又不是不知道,只是先前装作不知道而已,与其说雪兰对我无理取闹,还不如说是我忧柔寡断,卑鄙自私呢!
毕竟我欺她在前,没坦白在后,如果总这样下去,事情恐怕只会越来越糟。哎呀不管了!在她面前,自尊心算什么!我先说第一句话吧!
如此想着,便故作叹息地一字一句地诵读道:“‘谁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唉!”说完便放下诗集,背过脸去,生怕被方雪兰看出自己的羞涩,起身又回了书房。
方雪兰乍闻江智恩在其一侧拽文嚼字,侧目看向其背影,心想:你这是拐着弯儿跟我说没人理你呀!你寂寞了?活该!谁叫你没良心了?随即回过秋影,继续看电视。
没多一会儿,江智恩拿着水杯又从书房里出来,斜眼窥视着方雪兰的神情,见其仍然不言不语,只看着电视,便独自倒些热水,转身又回到书房,边走边说道:“‘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啊!’”
方雪兰又闻江智恩如此说辞,不动声色地思忖道:“你这是埋怨我不说话,听不到我的笑声,拐着弯儿说我‘无情’啊!不给你点儿颜色看看,日后你更肆无忌惮了。”
中午时分,方雪兰正于厨房收拾着残瓜果皮,江智恩收拾着碗筷,放到厨房的水槽里,回过头来对正在扫地的方雪兰说道:“‘回首向来萧瑟处,也无风雨也无晴’。唉!”
心里却埋怨地说道:“这丫头…你就是跟我打、跟我闹也行啊!竟然就是不和我说话…气死我了……”
方雪兰正扫着地,稍顿了顿,心想:又埋怨我‘无情’,好!我就继续‘无情’,看你还会说什么?
待收拾完一切,方雪兰来到卫生间稍作洗漱,一双葱枝纤手正在洗手盆中涮洗,江智恩这时进到卫生间佯装照着镜子,自顾地说道:“‘玉盆纤手弄清泉,琼珠碎却圆’。”
方雪兰心知,江智恩这是有意逗她开心,夸自己手好看,终于忍不住其调侃,左手一挥,撩泼数点清水,佯嗔道:“弄清泉、弄清泉、叫你弄清泉……”
江智恩反应奇快,一闪身便躲了过去,随即转身出了卫生间,继而又探头说道:“佳人未肯回秋波,智恩欲语怕水泼。”
方雪兰忍俊不禁,“噗哧”笑出声来,自忖道:“真是贫嘴!人家苏轼的《百步洪》可不是这么说的。”
江智恩这时见到方雪兰终于喜笑颜开,如海榴初绽一般,长舒一口气,释然道:“唉呀!姑奶奶,你终于笑了!我求求你!以后不要不理我,行不?你跟我打、跟我闹都行,我都受着,求求你,就是别不理我!啊?”
方雪兰虽嗔犹喜地嗔怪道:”谁叫你惹我生气了?现在却来跟我油嘴滑舌的,讨厌。”话音刚落,径自来到客厅。
江智恩也紧随其后,喃喃地说道:“我正矛盾着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结果就被你发现了,先前我欺你瞒你是我不对,我有错在先,但是雪兰呐……”
江智恩话到此处,却欲言又止,心里却道:雪兰呐……我心里也有你呀!有你在我身边,我有多幸福你知道吗?可是……唉…可能是我太贪心了吧……
方雪兰见江智恩欲言又止,眼神矛盾而又迷离,似乎想对自己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表达。
方雪兰心里思忖道:智恩看来心里是有我的,只是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