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见女儿跪在自己面前哭得如泪人一般,二夫人勉强提口气,闷声道,“起来罢。”
四小姐并没有起身,她扑到二夫人膝前,“母亲,我也不曾想会……出这样的事……”
二夫人揽住女儿的头,“别哭了,你都把为娘的心哭碎了,我也知晓此事不怨你,只怪蒲灵那丫头,竟敢往少爷的床上爬!”
二夫人说着拉着四小姐的手站起身来,爱怜的劝道,“我也不是真要发火教训你,只是你平日里待下人到底太过宽和些,以至于她们敢做出这等丢人现眼的事来。”
“娘,蒲灵她平日里还好……”
“好了好了,”二夫人打断了四小姐的话,她最讨厌女儿护着奴才,反不帮自己亲哥哥开脱些的模样,“事已经出了,蒲灵那个小贱人明日就要被卖了,这倒都能遮得过去。我只是在想,薛家人是怎么知道此事的呢?”
四小姐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二夫人胡氏把女儿的表情尽收眼底,她追问道,“难道你知道是谁么?”
四小姐连忙摇头,她嗫嚅着嘴唇,道,“我只知道……蒲灵有身孕的事……二姐姐许是知晓的……”
“啊!”二夫人不由得大吃一惊,“连我都不知道,她是怎么会知晓的呢?”
四小姐声音极低着,“蒲灵前几日在吐时……在竹林那里叫二姐姐和墨音遇到了……后来,后来我还去了兰园,希望二姐姐替我遮挡一二,我当时觉得二姐姐是明白了,她只说我不该给蒲灵吃坏了肚子……”
二夫人沉默了。 她从来没想到此事竟然会让雪兰知晓。
四小姐望着母亲阴晴变幻的脸,忍不住说道,“母亲,我觉得二姐姐没必要害我和哥哥,况且,二姐姐刚回来不久,她纵是想,找谁去告诉给薛府里?所以不会是二姐姐露出此事的。”
“蠢物!”二夫人压抑几日的怒火终于暴发出来了,她点着四小姐的头骂将起来,“你有什么想不出她为什么害你们兄妹的?我都能想得出来!不就是因为你哥哥引着彰哥儿不好好读书么?她还往竹园里走过几趟,也许在那时,她就在等待时机害你们兄妹呢。还有,你哥哥和薛二小姐议亲的事也不是什么秘密,府里许多人都知晓,她知晓了也不奇怪。至于去告诉薛府此事,都不必她出面,随便叫人露出个口风,薛府的人也会打听啊!也只有你,把她当成好人!”
四小姐怔了住,“不……不能罢……”说着不能,心底里却不敢为雪兰保证。
二夫人气得咬牙切齿,“一定是那个小蹄子干的!扰了你哥哥的亲事,坏了你哥哥的名声,连带着把你的名声也带坏了,这样她在叶府里就比你这个二房嫡女有脸面了!”
“那……就算是二姐姐所做,此事已经发生了……”四小姐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是雪兰所为。
二夫人的双眼冒火,恨恨道,“这小蹄子心如此狠毒,就别怪我对付她了!”
四小姐被自己母亲脸上狰狞的表情吓得低下了头去。
母亲向来是个说到做到的人,此次不知道母亲又会用什么方法来对付这个新回府里的二姐姐……
四小姐不敢再想下去。
而当天夜里,二房丫头蒲灵趁夜投了花园里的井了。
在翌日一早,蒲灵投井一事就如炸了锅的油一样惊动了平静的早晨。从第一代沐恩侯住进这府邸那一日起,历经三代,还没有一个寻死的奴才,叶府的主子们额上都渗出了冷汗来。
沐恩侯叶世涵早起便和夫人林氏去了南松园,那日早上免了所有人请安。
二夫人得了信先把看守的婆子狠狠打了顿,她还不及看完打的婆子,自己就被郭嬷嬷请到了南松园里去了。听说二夫人在南松园里有半个时辰才出来,出来时整张脸都垮了下来。
二老爷把伤还没好的二爷叶建晟又拉出来打了一顿,直心疼得二夫人不知道说什么好。二老爷告诉二夫人:你若是再管不好内院,你就别想让你儿子好过!气得二夫人浑身发抖。
四小姐听闻蒲灵投井,就病倒了,头热得厉害,满口胡话,说对不住蒲灵,又说害死了蒲灵。二夫人忙在华园里,把听到四小姐胡话的丫头婆子都教训了一顿,从此华园里的丫头婆子们大气不敢喘一下。
叶府里发生的事,都是雪兰之后听刘嬷嬷和墨音打听来的。当她听说蒲灵之死后,默然摇头惋惜。
这个丫头竟然以死来报复叶府,报复二夫人,可是她却打错了主意,蒲灵的死顶多叫二夫人受责罚,而她自己,连性命都没有了,将来纵是有再好的道路,她也看不到了。
府里不知是谁的力量,把原本传得沸沸扬扬的叶建晟与薛小姐议亲一事,和蒲灵之死,压得没了一丝声响,似从来没发生过一般。
刘嬷嬷把一杯新沏好的茶端至雪兰面前,“小姐,您喝口茶,若是蒲灵真是想不开投了井,我看也是她糊涂。”
雪兰接过刘嬷嬷手中的茶,轻抿一口,“怎么说?”
“奴才和主子争,难道能争得过主子么?难道她还要二爷为她守着什么么?”刘嬷嬷叹口气。
雪兰不语,刘嬷嬷的话没错,蒲灵虽死了,却真是不值了。
雪兰望向一旁帮自己打络子的楚锦,问道,“墨音刚刚还在这里,我只写了几个字的功夫,她去了哪了?”
楚锦回道,“墨音去取宣纸了,咱们这里没有多少宣纸了。”
雪兰放下茶杯,把楚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