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兰心头冷笑,若是说记仇,三小姐这话倒该去和邵姨娘说才对。现在三小姐来自己这里求起情,她求的又是哪门子的情?献的又是何等殷勤?事已至此,从前的平和早已不复存在了。虽是从前是面和心不和了,而现在雪兰和六小姐与邵姨娘在情面上的平和都不必有了。
雪兰挑眉看向三小姐,似笑非笑着回道,“三妹妹这话我便不懂,我从没记仇过谁,更不会去招惹谁。我这个连自己园子里的人都管不好,哪还有闲心去在意别处呢?”
三小姐见雪兰提到了邵姨娘安插墨音之事,脸上哂笑着,“二姐姐别多心,我不是这个意思,许是妹子嘴笨,说错了话,二姐姐千万别放在心上。”
雪兰又怎么会和三小姐这种面上一团火,背后使拌子的人过多交往呢。嘴上说着无事后,雪兰便不再开口说话。
三小姐坐在座上有些不自在起来。
“我来二姐姐这里也没什么事,只是过来瞧瞧。”三小姐说着站起身来,“二姐姐若是得了闲,便去我那里坐坐,我总想学二姐姐的五彩绣法。”
雪兰跟着也站起身来,“五彩绣法也是我在书上学的,改天我把书找出来,叫人给三妹妹送去就是。”
三小姐已经看明白雪兰不愿意再和自己有深交,含笑走出正厅的门去。
雪兰把三小姐送至门旁,望着三小姐出了兰园的门,才折身回来。
从此后有很久,三小姐再没登兰园的门。
雪兰以为自己要安静些日子了,可是她却料错了,在一日去给叶老太太请安时,叶老太太叫郭嬷嬷把三本字帖交给雪兰和三小姐。/
叶老太太脸色有些不虞,“这是然哥儿着人从他的书院里带给你们的字帖,他知晓你们都喜练字。都拿去看看罢。”
雪兰先是一愣,三小姐那里已经谢过叶老太太,上前取字帖了。
雪兰才上前从郭嬷嬷手上接过字帖来,心里没有一丝欢喜。邹清然早已是叶府众人中眼中的东床之人,可是雪兰可不想成为东床那边坐着的人。
雪兰心里骂道,邹清然你要送字帖就送三小姐好了,她正求之不得呢,何苦拉上了自己,叫旁人把她视为眼中钉呢!
沉默着的六小姐忽然说,“二姐姐,把你的字帖借给我看看可好?”
雪兰知道,该来的,总会来的。六小姐帮着三小姐,已不是第一次了。
雪兰转头望向六小姐有些清减的脸颊,索性把字帖递上去,“大表哥送来的,我这几日正忙着做双鞋,也没功夫写大字,送于六妹妹写字去罢。”
这烫手的山芋,白给雪兰,雪兰还不想要呢。
六小姐大喜过望,“真的可以送给我么?”
雪兰点头,却不料叶老太太轻咳一声,“六丫头还小,练字还早着呢,兰姐儿你既然不要这字帖,便把字帖让给四丫头罢。”
六小姐闻言,整张脸垮了下来。
四小姐只得上前接过字帖,谢过雪兰。
三小姐望着雪兰,又看向四小姐,垂下双眼去。
叶老太太端起茶来,众人才散去。
回到兰园的路上,洛璃楚锦悄悄和雪兰说,“小姐,我瞧着老太太似乎有意把四小姐和表少爷议亲罢。”
雪兰自然也看出几分门道来,她却不想多说,“此话不许乱说,反正只要不是我们就好。”
楚锦呆呆的望着雪兰,小姐真是对表少爷一点心思没有啊。
雪兰只管走向兰园。邹清然的嫡妻,三小姐当成宝,雪兰可不当一回事。
回到兰园,刘嬷嬷便对雪兰悄声道,“小姐,冯婆子那边没有一点消息,奴婢倒也觉得很是奇怪。”
雪兰早料到此人并不好查访,有些灰心。刘嬷嬷又说,“奴婢查到,冯婆子从前只是个二等管事婆子,在叶府里并不出众。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查这个人竟然没有一点头绪。”
雪兰静静的听着刘嬷嬷的话,刘嬷嬷继续说道,“不过,奴婢查到一个范婆子,她和冯婆子从前有些交情,范婆子已被放了出去,奴婢想着再遣人查查这个范婆子。”
雪兰陷入沉思中。
冯婆子只是一个婆子而已,再管事也只是二等婆子,为什么这样一个婆子现在竟然查不出下落来?是不是有人不想冯婆子被人找到呢?或者,有人已将冯婆子藏起来了?若是这样,当年之事就更为可疑了。到底是什么样的事,让幕后之人这样谨慎,连个婆子都不敢露出风声来?
雪兰胸中千头百绪,如乱成一团的麻线,再难理清。她只得合上眼,闭目不语。
这时,一双微凉的手按在雪兰的额上,巧儿的声音传了来,“小姐头疼了罢,现在天虽热,却在院头檐下有些邪风。当年我娘也有头疼的毛病,我学着帮她揉过。”
雪兰合着眼,舒展开眉头来。巧儿的手按过了雪兰的额头,太阳穴,下巴。按了一会儿,雪兰再睁开眼时,眼前似比刚刚清明了许多。
“你倒不错。”雪兰笑着夸了巧儿一句,巧儿红了脸,低下头去。
没几日,叶府里请了一位女先生,林氏唤女先生为“谢娘子”,并定下府里的小姐们每日去跟着女先生学功课。从此后,大小姐、雪兰、三小姐、四小姐、五小姐、六小姐在每日食时时分都去内院的书香斋里,跟着谢娘子读书写字。
刚去书香斋里,因为坐在哪里,大家先闹得不愉快起来。雪兰因为去的得,坐在守边的位置。大小姐来得也早,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