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愣地看着已经死去的衣舞,半天才说:“你怎么来了?”
她说:“应该由我问,你怎么来了?”
我说:“我一直在这里啊。 ”
她说:“我也一直在这里啊。”
接下来,我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在我旁边坐了下来,说:“你看这空天旷地,也没什么娱乐,我们干点什么呢?我给你唱歌吧!”
我很高兴地点了点头。
她就轻轻唱起来:“我把心给你了,你把它扔掉了。我的心空了,不再知道疼了。不会再安一颗了,其它都是石头了。只剩下躯壳了,没什么意思了,我选择离开了。你把你藏起来了,我找不到了。月亮帮忙了,把你的脸照亮了。你安详地睡着了,跟我在梦里相遇了。我破涕为笑了,你不会再醒来了,永远在一起了——徘徊庭树下,自挂东南枝。奄奄黄昏后,魂去尸长留!……”
第一次听她给我唱这首歌的时候,我很害怕,而这次我却感觉很美妙,如同天籁之音。
唱完了,她说:“周德东啊,我一直在给你寄礼物,你呢,从来没给人家送过一次……”
我说:“对这个……我不太在行。你说吧,你想要什么?”
她看着我,很幸福地说:“你把你自己送来就是最好的礼物了。”
我说:“等我,很快就来了!”
她笑着点点头,然后就不见了。
又有人朝我走过来了,他穿着灰色帽衫,头发快披肩了。那是号外和四眼。四眼竟然还认得我,跑过来“哈哧哈哧”舔我的脸。
他和它都死了……
现在,他们出现了。
他们都是“过来人”,我觉得我应该问问那个世界的情况,好有点心理准备。
我说:“号外……”
他站在了我面前,笑吟吟地说:“周老大。”
似乎每个死去的人都笑吟吟的,好像卸掉了所有的烦恼。
我说:“你已经死了,怎么……又回来了?”
号外说:“生和死都是梦,你很快就会醒了。”
我说:“那个世界……怎么样?”
号外说:“这个世界和那个世界只隔着一层窗户纸,你很快就会捅破它了。”
我说:“我不想去……”
号外笑着说:“可是你早晚都要来。”
接着,他也迅速消隐了。
又一个人出现了,一手拿着香梨一手拿着馕,都已经风干了。这个人我不认识。我顿时有些惊恐了。我知道现在陆续出现的都是死去的人,但是只要是熟悉的,我就不那么害怕。
这个人慢慢走近了我,然后用标准的口音叫了声:“周老大。”
竟然是徐尔戈!
我呆呆地说:“你怎么变样了?”
徐尔戈说:“我做过整容手术啊,现在才是我父母给我的样子。”
我说:“噢……我去给你叫小帅吧?”
徐尔戈说:“不用了,我们很快就会见面了。在最后的日子里,你要好好照顾她。”
我说:“你放心吧。”
徐尔戈笑着点点头,也离开了。
我耐心等待下一个人出现。他竟然从我背后飘出来了,这个人是李兆!
他和勺子、米豆、大物一起携带巨款进入了罗布泊,被同伙暗算,遇到了我们这个团队,没想到最后被类人害死了。
他凑近我的脸,笑嘻嘻地说:“还不知道我叫什么吗?李兆?李桦?吴易沙?”
我说:“那都是你在人间的名字,不重要了。”
李兆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是啊,这个名字已经销户了。”
我说:“你见到勺子和大物了吗?”
李兆说:“见着了,只差米豆了。”
这时候我才发现远处还有两个人影,正是勺子和大物,我隐约看见他们在黑暗中朝我笑着。
我说:“米豆转化成了类人。”
李兆说:“那我要等上300年了……”
我说:“什么意思?”
李兆说:“动脑想一想吧……”
然后,他就消隐了,勺子和大物一起不见了。
接着,我又看到了那个警察张回。他并不开口说话,他黑着脸,似乎带着满腔的幽怨,飘到我的跟前看了看,然后就一点点消失在了黑暗中。当时,他和我们在一起相处的时间太短了,我几乎没听他说过几句话……
我又看见了帕万和魏早。
他们活着的时候在一起,死了之后依然在一起。
帕万依然穿着那花衬衣,深蓝色夹克,军绿色裤子,棕色登山靴,背着他那只旧旧的瘪挎包。
魏早走近我,说:“嗨,周老大!”
我说:“魏早,你们好吗?”
魏早抽了抽他的大鼻子,很不正经地笑了笑,亲昵地说:“周老大啊,别再抗争了,只要你一放手,就会摆脱罗布泊,摆脱困扰你的一切了。”
我说:“我正在试着放手……”
魏早说:“嗯,你会做到的!”
然后,我看见了布布和一个陌生男人,我猜那应该是她的老公了。布布穿着最初那件迷彩服,短发。她老公面容不清,就像梦里一个打酱油的。
布布哭得泪流满面,她飘到我的跟前,用凉凉的十指摸了摸我的脸,已经泣不成声。
我说:“布布,大家都好好的,你哭什么?”
布布抽噎着说:“瞧瞧你们,都被折磨成什么样子了……”
我说:“马上就好了,马上就好了……”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
布布使劲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