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晷先前都没想到秘境还归天地,却眷顾了顾山,顾山人就更不到了,饭间能坐在顾凤身边的那几个族老都安静坐着没说话,老眼时不时看顾凤一眼。
顾凤年小,现在却像了她阿父,坐在那不声不响,稳稳当当,但却没什么人能不顾忌她,她族长当到这份上,已然有了顾家历代族长行事多年才累积出来的威望。
在她这年龄来说,是难得,但顾山族历代族长,也没谁经她这么多事。
顾老祖就坐她边边上,他这一年吃的好,过得也好,他儿子的腿也好了,心头去了一大声压着的石头,人就活得更开了,他辈分年龄都是族里最大的,为着族里也死了十来个子孙,谁人也说他不得,他帮着顾凤敲打族人,都只有乖乖听话的份。
顾凤对他也是真好,吃着饭,不忘挑老人最易下嘴的菜夹给他,顾老祖吃着还不忘巴唧下嘴,眼睛在桌上扫来扫去,那些老刺头也就讪讪然,更不敢轻易说话了。
吃到一半,络晷才来。
他一进来,吃饭的人都抬起了头来。
络晷身着镶着金边的墨衣,衣裳华丽无比,英气逼人的男子在飘着薄雾的空气里缓缓而至,尤如天神下凡。
一时之间,族堂静极了,筷子碰碗的声音也不见了。
等他在顾凤身边落坐,一群人看到了族长清冷的眼,这才忙不迭收回了眼睛。
“拿双筷子。”顾凤开了口,打破了静寂。
“儿呢?”络晷朝身边向他笑的顾老祖微笑了一下,转头问顾凤。
顾凤顿了顿,回头看向另一桌的顾老娘。
顾老娘见状,问,“什么事?”
“八斤哥。”
“我去看看。”
顾老娘在族堂的后山边找到了顾八斤,顾宣午正拿着碗喂他吃食,还陪他玩,见到祖母来,午哥道,“我凤姑把我八斤哥赶这来了,我给他喂点吃的。”
说是赶还是轻的,八斤哥是被扔到这来的,凤姑说放他在族堂里爬,能把桌椅碗筷都弄坏了。
“我抱他回去。”顾老娘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叹了口气。
“使不得。”
见祖母抱起了人要走,顾宣午有点急了,“弄坏了东西凤姑准揍,那么多人看着,八斤哥会生气。”
八斤在顾老娘怀里挥舞着手,呀呀呀呀。
“你姑父来了。”顾老娘也是好笑。
络八斤见到她笑,眼睛一亮,摸了摸他外祖母泛着纹路的嘴,又是一阵咿咿呀呀,顾老娘因此难得的眉目都舒展开了。
外孙被他母亲教的很好,他天生的力大无穷,但现在已经不伤人了,不过这也是管的严的结果,顾老娘恼女儿对儿子铁石心肠不像个当娘的,但也因此不好说她。
她教的,总比她这个老母亲教的好。
“姑父来了啊。”有姑父管着,顾宣午总算松了口气,踮起脚尖往八斤哥嘴里塞了口肉,跟着祖母回了屋。
络八斤被外祖母送回到了他父亲怀里,他小手还往他母亲那边伸,但他母亲看着他慢吞吞地挪了挪身子,挪出了半个人远,八斤够了又够,没够着她,生气地哇哇哇。
络晷拘住他,弹了下他的额头,“别够了,她不是你的。”
络八斤伤心欲绝,把头埋在了他怀里。
顾老娘还没走,看到此况,重重地打了下她狠心的女儿。
顾凤没当回事,她已经吃完了饭,便跟身边的顾山根道,“前山有不少人没走,他们身手不错,大家出去还是要小心点。”
顾大鹰和顾怿在另一桌坐着吃饭,听到她出声,两人走了过来,顾大鹰拖过一张板凳坐在了他们中间,说,“那些外山人确实厉害,不过都挺客气的,我早上见了几个,他们见过我们姑爷。”
说着他看了络晷一眼。
络晷正在喂他儿子吃的,他一手抱着小胖儿子,一旁往他嘴里塞吃的,饶是如此,也是仙气围身,顾大鹰也就只敢看一眼就收回了眼。
“那些人不能杀,他们未杀我族族人。”顾凤淡道。
“但顾山是我们族的,”顾大鹰说着,“外山人不讲规矩,留着他们在也不会知好。”
在外历练了一番的顾大鹰很不喜欢外面的人。
“他们是外人,”顾怿看着眼顾凤,也道,他声音比顾大鹰小多了,话语间也谨慎得多,“且如您所说,他们身手都不错,族人见着他们能打得过的,不多。”
“你说呢?”顾凤转过头去看络晷。
“无恶意的留下,有恶意的请出去,”络晷开了口,“这两天,你派几个人跟着我,带着他们走一圈。”
“那还是要留下一些?”络晷身边的顾老祖道。
络晷朝他解释,“老祖莫担忧,外山间我会派一些我族的人入住。”
说到此,络晷跟顾凤道,“正好,你问问你族的人许不许我的人住进来。”
顾凤听着笑了一下,笑得在坐的顾山族族老个个胆战心惊。
“不许也没事,”顾凤这两年很少笑,自她父兄一去,她每天都是那一张不悲不喜的脸,族人看的久了,日益猜不透她的心思,大多都忘了她年纪,只记着了对她的敬畏,她这一笑,模样好看至极,却无人惊艳,“外山的人闯进来,自己担着就是。”
“话不是这样说的,”有老人还是忍不住道,“都说了,这山毕竟是我们的,外面的人进来,老祖宗都是定了规矩的,规矩是什么,凤丫头你身为族长是最清楚的,难道现在规矩都不管用了?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