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宾见皇帝不赏,在心里叹了口气,面上却不显,靠近宸帝把顾凤的话只字不错地重述了一遍。
宸帝这次未闪未避,听完,嘴里玩味地道,“这机缘,她会还,怎么还,看我们,也看她。”
“是。”孙宾不停地看着桌上的铜壶。
见他如此失态,宸帝迟疑了一下,一想他连丹药都给他带回来了,心下突然就释然了一些,把茶壶往孙宾那边推了推。
孙宾狂喜抬头。
“是想给你老母亲也喝一杯罢?”宸帝笑道。
“老母,老妻,皆有。”孙宾喜得胡子乱翘。
“带回去罢。”
“谢皇上赏!”孙宾扬高了嗓子,起身朝宸帝大拜。
宸帝这下连那点不舍也没有了,扶了孙宾起来,“该你的,这么多年,亏了你陪着朕。”
宸帝确实待下不薄,孙宾此时心间也大悦,宸帝所做所说,不枉他拉下老脸,连这张老脸皮都没要了。
“臣呐,也是活到老学到老,臣到现在也是明白了那天机道长是怎么活出三甲子来的……”孙宾真心真意地道,“臣往后就跟他学,他能做到的,臣也能做到。”
宸帝愣然,又哈哈大笑了起来,拍了拍孙宾手臂,这帝王也是被他老臣子这番话说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笑罢,宸帝收了笑容,扫了那还跪在地上的老内侍一眼,淡道,“今日之事,还是你知,朕知的好。”
“臣,遵旨。”孙宾两手一揖到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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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孙宾走后,天机道人跟长宽道人坐在那不动,长宽道人还拿着他那双细得只见缝的眼睛委屈地瞥了顾凤一眼。
那样子,着实难看。
顾凤养的络八斤虽也是白白胖胖,但眼睛又大又亮,就是顾山山顶的星空也亮不过它们,顾凤被老大岁数的长宽道人瞥了一眼,又瞥了一眼后……
她开了口,好心地说,“饿了?”
长宽道人身为天机道人的弟子,虽说现在还未青出于蓝胜于蓝,但他怎么说也是天机道人的徒弟,还是三清观的观主,见的人多,见多识广,脸皮也不是一般的厚,听此猛点头,道,“夫人果然是天人之姿,就连眼光都是一等一好,凡人难以望之。”
顾凤嗯了一声,受了盛赞,道,“那回家吃饭去吧,我不留你们了。”
天也快黑了。
长宽道人一听,愣是把眯眯眼瞪成了小大眼,不敢置信他所听到的。
“秋花,”顾凤往门边喊,“在吗?”
“凤姑,在的。”秋花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送客人出去。”
“来了。”
秋花一下子就到了两位道人面前,清秀讨喜的秋花姑娘朝两位道长嫣然一笑,“我送你们出去。”
两位道长听言,齐齐朝络晷看去。
络晷被他们逗笑了,指着门,“回罢,啊。”
这下别说长宽道人,就是天机道人的脸也是嗖地一下,暗了。
两师徒如丧考妣地站了起来,“那我们先回,改日再来拜访。”
两个人,难以难舍,一步两回头地走了,尤其走到门口,见这两夫妇真不打算赏他们点东西,就是连个泡过一道的茶壶也不给,他们连眼睛都暗了,茫茫然然地出了门去,直回到观里,看着往里能吃一海碗的菜粥,连吃十个都不停的奶包子也是食不下咽,勉勉强强喝了半碗粥,六七个包子,吓得他们的徒子徒孙排着队磕着瓜子来问他们师祖师傅怎么了。
吃恁个少,这要是天天这样吃,他们一个月都要少出几趟门去装神弄鬼了,舒舒服服呆在观里睡大觉。
两位道长一走,络晷脸上的笑就没退,顾凤看她阿郎笑个不停,道,“你以前认识那个天机时,他就这样了?”
老道长挺不正经的。
“初见还颇为,嗯,颇有几分长者之气。”络晷笑道,“就是跟我要身上物什,彼时眼睛亮了些。”
“他眼睛着实厉害。”顾凤想了想,夸了一句。
络晷更是笑出了声,“是不错,这鼻子也不错。”
顾凤一想那咽口水的声音,咕咚咕咚的,比冒泡的泉水还响亮,也赞同,“馋了点。”
络晷哼哼闷笑了起来。
“这修仙之法,不错,就是不能老馋别人的东西,”顾凤淡道,“咱们不是要找人打探那南方之境,可是能?”
没料到她会这般说,络晷收起了脸上的笑,过了一会,他道,“先等等,让我算算。”
去木之秘境探路的人,络晷要找一个有木系天赋绝高的,能有去有回,才是他想找的人,这天机道人跟他的徒弟,有可能是?
络晷不讨厌他们,但也从来没如此想过他们,别说长宽道人那等凡身俗体,就是活了三甲子的天机在他跟前,也是一介即将化为泥土的肉身。
天赋绝高之人,天生就是半个修仙人,但如此一算,能在世俗当中靠着五欲杂粮就能活三甲子的天机倒有点像。
“嗯,”才到坤京一天,顾凤也不许自己在第一天就着急,她应了一声,道,“听你的。”
络晷看着她淡然无波的脸,把她的手拉到了手中握着,低下头沉思了起来。
这坤京,神官说,至少能找到两个替他前往南之木,东之水的人……
他们就在这里头,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这两个人找出来,有了他们,他才能尽快进入木之秘境与水之海境,那两个人,是引子。
“丫头……”络晷突然开口叫了顾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