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院子,他们的声音就模糊了,还好谁也没有关院门,所以隐约我还是能听得见。
韩三笑的声音比较清晰,我听得清清楚楚,他咳了两人声,打开了话题:“时候不早了,看来再绕得错过热菜了。是这样的,上官大人身为地方官员,到现在应该也对这儿的事情有所了解。你来之前这里素来太平无事,不知是不巧还是太巧,偏在我们离开后你来时发生了这么多事。上官大人应该也有诸多疑问,却不知道为何迟迟不向我们开口。其实我们向来官民合作的狠,只要大人您问出口,我们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哪。”
上官衍依旧彬彬有礼,轻声带着笑:“案证未全之前,在下不敢妄下评断。况且命案发生在几位离镇之后,故而也未曾想到叨扰几位。”
“我指的并不是死妇命案的事。”宋令箭冷冷搭了腔。
“那宋姑娘指的是什么事?”
韩三笑笑道:“除了死案,自然还有许多事。上官大人眼明心亮,可别跟我们装瞎扮聋。”
上官衍不知道是没听懂,还是不想解释,没有答话。
静了静,韩三笑的声音变得有点严肃,道:“我们都是直人,见不得拐弯抹角的事情。镇上什么事情我们不管,但这巷底的事就是这两家的事,人鬼不分,实在看不过眼。”
上官衍心领神会地笑了:“两位既然心中已有春秋,就开门见山将话说明,也免去在下几番担忧,不管手法如何,都是为了此处太平。”
韩三笑压低声音道:“那不如,我们几人来合计合计?——漂儿,关上门,免得风声走漏了,就不好玩了。”
吱呀一声,有人将对院的门关上了,只是一道门的事情,我真的一点也听不清楚他们的对话了。
过了一会儿,吱呀一声门又开了,有人从院里走了出来,听那脚步声温而轻快,应该是上官衍的。
院中还剩了三人,沉默了一会儿,海漂语气带着忧虑道:“这样,是否会伤害飞姐?”
我心一紧,他们又做了什么商量,是关系到我的么?
韩三笑叹了口气,道:“除此之外,别无选择,总比我们亲手这样去做要好。”
海漂道:“但他们都知道,的确是由你们知道的真相。”
韩三笑有点不耐烦道:“知道是一回事,执行却是另一回事。无论如何,都不能再拖了。”
海漂又问:“令的弓,哪去了?”
宋令箭冷哼一声,提高音量,好像就是故意要让巷底的人都听到似的:“我的长弓有个奇处,就是有两条腿自己会走路,兴许是呆院中太久无聊了,出去溜了圈,明天一早,说不定就自己回来了。”
什么意思?——
海漂道:“我去看飞姐。”
“等等。”宋令箭道。
海漂道:“怎么了?”
宋令箭语声里带着温和的笑意,让我觉得很古怪,这个时间、这件事、又是在长弓被窃之后,她居然笑得这么温柔,回答海漂道:“今晚让她好好休息,明天我们一起去。”
海漂也没磨叽,大部分的时候,他都很听话:“好。那我先休息了。”说罢响起脚步声,还有房门开动的声音。
韩三笑奇怪道:“这家伙怎么了,今个这么早就睡了?好像神色不太对劲,是不是那毒有后遗症?”
“应是病中受了海风湿凉,有个偏头痛的湿病。过阵子闲了针几把就可以了。”宋令箭淡淡的。
“病从浅中医,什么叫过阵子闲了?你什么时候有忙过?”韩三笑不屑道。
“我的忙的时候你看不见而已。”
“看不见的时候,随你说怎么忙都行。”
宋令箭道:“门在前面,走好不送。”
韩三笑道:“你这女人,吵不过别人就赶人,真是没品德。”
宋令箭嘲讽道:“品德值多少钱,你拿去卖了还上欠我的钱。”
韩三笑哼哼地走了。
我喘不过气,是不是又有事情要发生了?
外面突然一个干雷响过,院子里顿时没了声音,寂静中,好像一场风暴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