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两个,三个……有好多人都在找你,你说该是让谁找到?”
缕缕青丝散落,遮盖他的容颜,压抑着的声音里泛着一丝丝苦涩,骨节分明的手轻轻划过那眉目间依旧英气逼人的容颜。
“该是谁……”
他低低地笑了笑,笑意更是哀切。
“都说你必死,你该死的,可是……本明明不关你的错,偏偏还是……”
一滴晶莹剔透的泪水滴落在她的容颜上,顺着她的脸颊滑落,落在冰上,凝结成一粒冰珠。
“你本什么都不知晓,你本没有错,你……或许是我错了,在小归逝去时,我便不该由着你留在这儿,我错了,我错了……”
点点泪珠滴落,化作一粒粒美丽的冰珠。
忽而,一阵寒风从头顶的一条细小的缝隙吹入,吹得地窖里烛火晃动,也吹得他脸上青丝散开。
一道长长的伤痕从额角直至唇角,将半张脸硬生生地斜分成两半,左边的脸上还有纵横交错的伤疤,沟壑不平,泛着一许褪不去的红色,乍一看,甚是恐怖,恍若鬼魅。
他急急地抬手蒙住自己的脸颊,且快速地背过了身子:“吓着你了,吓着你了,是不是?”
“或许你都没法认出我是谁来了,大概谁也没法认出我来了。”他靠着冰块缓缓地坐在了地上,“这样也好,那样最美好的人儿还是可以停驻在所有的人回忆里。”
……
边子期站在生前的将军府的庭院里,看着白雪覆盖的亭台楼阁,拱桥莲池,柳眉深深的拧在一起。
找,找她的尸体,从何找起?
在这皇城里找,挨家挨户的找,其实也如大海捞针,难保狡猾的人已发现她的行踪,在她寻过一处又一处后,就又将她的尸体放到她已寻过的地方……
不过——
为人盗走,还对拓拔清渊了若指掌,要么是友人,要么便是那些与之明争暗斗的人。
若为友人,除却那群将士便只剩下他了,可他早在好多年前就离开了,了无踪影。
若为敌人,盗走她尸体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想要得到七窍玲珑心,七心草什么的,如此,势必是知晓她有玲珑心的人,而知晓这事儿的人大概不会超过两只手。
如此一想,她便是决定从这些人的府上开始寻找,当然最先该找的便是这座偌大的府邸。
她直奔自己的卧室,取出一截尚未用尽的蜡烛和一把放在**阁里的钥匙,便朝着地窖而去,地窖门紧紧关着,上头的锁链还生锈了,她费了好大的劲才用钥匙将其打开。
铁链落地,砸在冰雪覆盖着的石头上,发出一丝清脆的声音,伴随之的便是一串吱吱吱的叫声,在这荒芜的院子里显得甚是诡异。
无主的府邸,无人的院子,如今已成这些小家伙的天下了。
她低眸看了眼一只胆子贼肥大摇大摆从她脚边经过的老鼠,苦楚的笑了笑,但稍瞬间,她便是敛去了笑容。
她推开沉重的门,一阵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让她情不自禁的舔了舔突然干燥起来的嘴唇,甚至口中唾液也开始分泌的极其旺盛,不过她到底还是忍住了,举着蜡烛穿过一坛坛拜访整齐的酒坛,朝着地窖深处走去。
越往深处走,迎面而来的寒意越浓,她借着烛光打量着地窖的四周,里边开始空空荡荡,别无他物。
这……
她好像记得地窖里摆放着的杂物还是挺多,怎如今是这么的……干净!
莫不是有人来打扫过?
若是有人,又如何有这么多的老鼠?
边子期眉眼间划过一丝狐疑,双眸更是仔细地扫视着每一个角落,可并无收获,于是便换道,她半蹲下身子吃力的打开地板,一股阴冷的寒气迎面扑来,几乎冻得她有那么一刹那没法呼吸。
她调整了下呼吸,沿着小楼梯往下走动着,四处寒意森森,使得她这个并不是很畏寒的人都觉得这冷,刺骨髓。
当初那些个丫头跑这儿来给她取冰块真是为难了她们。
真不知……不知她们都可还好?
罢了,都不过是下人,拓拔清渊也该不是会为难她们,大抵都放了出去。
她敛去窜入眸间的思绪,继续拾级而下,当走到底部时,她都觉得冻得牙齿上下打架,这地儿……是个好地方,放尸体的好地方啊,可惜依旧空无一物,偌大的冰块上干干净净,连只死虫子都没有,更别提有别的什么了。
她转身欲回,目光却无意间瞥到巨大如冰**的冰块下方雕刻着一排奇怪的符号。
柳眉轻轻蹙起,她艰难的蹲下身子,仔细地瞅着这些符号,似乎是雕刻上去没多久,符号边缘上的痕路都还有些毛糙,而且这些符号似曾相识,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可偏偏还想不起来。
无奈下,她只能将这些符号记在脑海里,说不准哪天就能够想起了,再不行便是去书局翻翻资料,先确认了这些符号代表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如是想着,她便是下意识的手撑在冰块上打算起身。
一粒粒的凸起磕着手有点疼,她当下收回手,抬眸望去,只见看似平整的冰块上有一粒粒的小冰珠,不多,就这处角落有,这让她疑惑更浓。
她微眯起眼眸,仔细地盯着冰珠,又看了看雕刻的符号,眸色微闪。
正在这时,一道沉闷的声音响起:“砰——”
她当下抬头看去,只见那块地板让人阖上了!
该死的!
边子期澄清似水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