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如豆,为残破的屋子覆盖上一层淡淡的昏黄色光芒,很淡很淡。↘●∷尘缘文學. (cy) .★⊕☆
夜晚的风透过破旧的门窗进入,吹晃得悬挂在半空中的烛灯摇摇晃晃,本就昏黄的光线越发的黯淡,仿佛萤火虫之光。
屋内,那陈旧的摇椅上躺坐着一个人,双眼微闭着,似睡着了。
忽然,一阵疾风掠过,扬起他垂落的发丝。
他微睁开眼睛,眸光淡淡的瞥了眼窗外暗沉的夜色,唇微动:“何事?”
慢悠悠的声音恍若从遥远的世界传来,带着一点虚幻。
“出事了。”来人急急言道,那恭敬的声音里充满了焦急,“小姐和少爷都不见了。”
话音落下,那躺坐在摇椅上的人身子微顿,那双乌黑的眼眸里掠起一丝令人猜不透的神色,如若布上一层迷雾一样:“这话是什么意思?”
“府中来快件,说是小姐和少爷失踪了,都一个月了,至今未找到。”
“都一个月,还未找到!”他从摇椅上坐直了身体,那眼里泛起一丝令人望而生畏的寒意了,“到底是发生了什么,细细说来。”
“是。”来人恭敬应道,将信中所说的事儿详细与他说了。
越说他的神色越凝重,越说这屋中的气氛越凝重,空气中流淌着的气息仿若冻结了一样,满是森寒。
“翻遍皇都每个角落都没有找到?”他重复了一句,那低缓的声音里满是寒意,听得人忍不住在心里打寒颤,“难道就不会往皇都外寻找?”
“找过,只是……”
“只是还是没有找到。”他截断话,幽幽而语,“这人都已不在扶桑国了,又何曾还会找到!”
来人面露震惊,似乎是没想到会是这样:“这……可沿海港口……”
“不要以为这天下的人都是一群无用之人,两个孩童要想从那边带过来,于有些人来说简直就是轻而易举。”他慢悠悠的回道,身子又靠回到躺椅上,轻轻地摇动着,一双乌黑的令人畏惧的眼眸已缓缓地阖上,不再盯着暗沉的夜空,也不再看悬在头顶处的烛灯。
“那……还请主公吩咐。”来人沉思小许,毕恭毕敬道。
他没有立刻开口说话,依旧轻轻摇动着躺椅,如若沉睡了过去,半晌,直到一阵夺窗而入的风吹灭了头顶的灯火时,他才幽幽地睁开眼睛,那眼如若淬了寒毒,令人毛骨悚然。
“急,真是急。立刻吩咐那边的人仔细地盯着拓拔清渊的动静,剩余的人则是随我前去燕雀国,该是要去见见她们了,不然……岂不是太耗时间了。”
“是。属下这就前去安排。只是……大小姐的身体……要不要带走?”
“她的身体……就留在那雪山上。有人自会去取,不过这连七心草都没有了的玲珑心又还有什么用,倒是……养虫的好养料。”他幽幽言道,那平缓的声音不带有任何一丝情意,更多的是觉得那身体不过是一工具。
“是,属下明白。但那丑八怪会不会……”
“丑八怪?”他低闷的笑了笑,“延七,他本来可不丑,你可觉得那玉面公子丑?”
被唤为延七的人愣了愣,似不明白他怎会提到玉面公子,但依然道:“不丑,俊。”
“那你口中的丑八怪便是如此。”他幽幽言道,“她的运气可真好,这世上靠前的公子竟都围着她转,可惜……她生来便不过是一粒棋子。由着那人,仅凭他一人掀不起浪来,倒定要是要注意着拓拔清渊,他看似病怏怏的,这心思……”
他没再说话了,双眼紧紧地闭着,如同说着说着睡着了一样。
“是。”延七似乎习以为常,恭敬的应了声后,就走了。
风,又在他身后掠起,很疾,但悬在上头的灯火却是亮了,那昏黄的光芒洒落在他的脸色,阴暗不定,带着几分诡谲。
……
皇宫里,灯火如昼。
一头银丝的拓拔清渊伏案翻看着叠在桌上的案卷,一卷,一卷……那握着毛笔的手瘦如枯柴,皮包骨头,那青筋在灯火的照耀下甚是明显。
“皇上,夜深了,该歇息了。”洛奇眺望了眼窗外的夜色,眉宇间掠起一丝担忧来,“留着明儿个再看也不迟。”
拓拔清渊握着笔的手微微一顿,也抬眸看了眼窗外,窗外枝影重重,风吹动着树叶沙沙作响,夜,静谧而又诡谲。
他缓缓搁下手中的笔,清润的声音如初春的溪水轻缓悠悠溢出:“也好。不过近日来可有得到什么消息?”
洛奇略作沉思,恭敬言道:“煞王的人已从扶桑国带回缓解月色姑娘的解药了,快要抵达燕雀国边境了。”
拓拔清渊闻言,唇角微微扬起,泛起一抹如春风般淡然的笑意来:“你……”
随后他又轻摇了下脑袋,淡然道:“不是这事儿,别的,那些人眼下可有什么动静?”
“尚无。”洛奇如实道,“近两个月来,皆是分外的安分,几乎都是按兵不动,就连文成也不曾派人来找莱辛郡主了,卿娘近日来也甚少有动作了,不过……”
说着,他顿住了。
“不过什么?”拓拔清渊侧头看了眼眉宇微蹙的洛奇,悠然问道,那声音始终是那么的云淡风轻,仿若什么都不在乎,可事实上又什么都在乎。
洛奇唇微动,言道:“禁宫中的那位娘娘最近不太安分,总是想着要出来。”
拓拔清渊听闻,眉头倏然蹙起,一双平静似水的眼眸里倏然泛起迷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