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淡淡的,带着点沙哑,却又让人听不出一丝别样的情绪。
花弄影闻言,眉头不着痕迹的轻皱了下,他知晓他口中的她是谁,只是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得到消息了,还真是……好手段。
同时,他也明白自个的行踪怕是一直被人盯着了,就算不曾为人盯着,也该当是早已为其手下所发现,只是不曾说破而已。
既然如此,他要是再否认,也没什么意思了,还不如就这么承认了,不过他有点担心,真不知这位好父亲的人有没有发现边子期的身影,但愿没有。
他轻扯起唇角,慢条斯理的回道:“是,卿娘死了,****的。死得还真是快,前不久可是还打算好好活着,现在就决定奔赴黄泉,真是迫不及待啊。”
中年男子听他这么说,那含着复杂神色的眼眸闪烁了下,幽幽地盯着他,不急不慢的反问道:“你是想要说什么?”
“没什么。”花弄影轻挑了眉头,似不以为然的回道,“随口说说而已,若硬要说点什么,那便是有点好奇卿娘她怎么舍得死了,当初都苟且偷生了这么多年,再多几年又有何妨,你说是不是,大人?”
他没有叫眼前的人父亲,因为这两个字他还真是叫不出口,太多伤父亲两个字。
中年男子在闻得他给的称呼时,眉头皱了起来,可并不曾说什么,其实也该是习惯了:“现在没什么外人,不必拐弯抹角了。”
话音落下,花弄影笑出了声音,明明是清朗的声音,可却充满着媚意,就连那双多情的桃花眼里也是流溢着魅惑人的光芒:“大人,我哪来的拐弯抹角,这不……是你找我,所以还是你直接说事儿吧,省得……”
他顿了顿,脚步不急不慢的朝着中年男子走去,最后微倾身子,双手支在桌案上,媚意流连的凝视着眉头越皱越紧的人。
“省得看我不耐烦,甚至还一不小心憋出一股气来,那样是很伤身体的,就算我那几个妹妹都非寻常人,可光靠她们,也是没法活太久,没法保持永久年轻的。”
说着,他又微微直起点身子来,而后伸手取下毛,在空白的宣纸上似无聊般的乱写乱画。
中年男子瞧着他这番姿态,尤其是那一身红色衣衫轻滑落,流露出肩膀来时,眉心几乎是打成了结,眼里也都是不悦的光芒,声色陡然一沉,严厉呵斥道:“这不是勾栏院,把你的衣服穿好。”
“哦。”花弄影云淡风轻的应了声,那比女人还妖艳的容颜上带起一抹诡谲般的笑容,而后轻耸了耸肩膀,拉了拉衣裳,便算是收拾妥当,可只要动作幅度大一点,怕又是会滑落。
“把衣带也系好。”中年男子见他并未系好衣带,微微舒展开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沙哑的声音里还是带着严厉。
花弄影闻言,好似哀怨般的叹息了声,幽幽道:“还真是麻烦,我父亲都还不曾这般呵斥我,唉……”
音落,屋内陡然静了下来,就连空气中流淌着的气息也变得诡异起来。
“失言,失言。”一直注视着他神色的花弄影见其神色暗沉了许多,当下笑言道,“不过我就说,你要是不快点说事儿,让我呆在此处,真的会让你心生郁结。”
说话间,他已将桌案上摊着的宣纸乃至一边搁置的书籍都留下了黑黑的墨迹。
中年男子似乎真的快受不了他了,甚少冷着声音的他终是冷冰冰的开口道:“别以为我拿你没有办法,把手中的放下,不然……”
话还没有说完,就让花弄影平静似水的截断了:“不然什么,又是要威胁我?你难道不觉得已没什么东西可以威胁我了?好父亲……”
他终于喊了父亲两个字,可这两个字从他口中出来,充满了讽刺。
“我现在和卿娘是一样的,没什么可牵挂的,一旦被逼急了,可是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而不会像卿娘那样就这么简单的死去,这不是平白便宜你们么?”
说着,他对中年男子挑了挑眉头,眉眼间充满着挑衅。
“你……”中年男子眉头皱得很紧,那暗沉的眼眸里满是复杂的神色,如藏匿了太多的事儿,完全让人看不透,“好,很好。看来你是已做了决定。”
花弄影笑笑,手一松,沾了墨汁的毛跌落,滚了滚,落在了中年男子先前翻看的书卷上,当下晕染了一片墨汁:“这决定不是早就做了么,我以为你早该清楚的,毕竟这虫子,不还是从你那儿要的。”
袖子掀起,满满都是黑色的虫子,在皮肤下边涌动着,仿佛随时都会破体而出。
“不过这虫子比子期和月色当年所中的毒虫要好多了,不是那么的让人难受。”
“你是打算用这虫子与我同归于尽?”中年男子不再倚靠在椅背上,身子往前仰了仰,微眯起眼眸盯着那在皮肤下蠕动的虫子,声色沉沉的开口道。
花弄影轻颔首,好看的桃花眼里满是笑意,很是明媚,仿若春日的阳光:“是,不过就拉着你一个人,有点不太划算,好歹得将你服侍了多年的姘头一起拉上。”
此话一出,便从中年男子口中传来一阵嘲讽的笑声,那沙哑如破风箱的声音此刻带着笑意,颇是刺耳:“收起你这个小心思,若只需这么简单,现在我就不会坐在你面前。”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花弄影并没有因为他这话而发怒,反而是异常云淡风轻的认同了,同时不急不慢的将袖子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