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克默多回到家中,为这个严酷的夜晚做自己的准备。他首先把那支史密斯威森牌左轮手枪擦拭干净,上好润滑油,装好子弹,然后检查了一下即将诱捕这位侦探的门厅。这间门厅很宽阔,中间摆着一张长长的大桌子,旁边有个大铁炉。门厅两旁都是窗户,窗户外面没有百叶窗,里面挂着浅色窗帘。他无疑想到了,要在这间屋子里搞秘密接触,未免有点太暴露了。好在这里距大路有些距离,还不致引起别人注意。
最后,麦克默多与他的室友斯坎伦谈了将要发生的事情。斯坎伦虽然是个死酷党徒,不过却是一个于人无害的小人物。他性格太软弱,不敢反对同伙的意见,有时被迫参加一些血腥的暗杀勾当,私下却害怕得要命。麦克默多把计划做的事扼要地告诉他:“迈克·斯坎伦,我要是你,就在别处睡一夜,免得招惹是非。天亮以前这儿准会发生流血事件。”
“说真的,兄弟,”斯坎伦说,“我倒是有愿望,可就是没胆量。咱们那次去很远的那家煤矿,我亲眼看到邓恩经理被害,几乎看不下去了。我没有你或麦金蒂那种胆量。假如帮会不会小看我,我就照你的劝告做,让你们自己对付晚上的事。”晚上,麦金蒂等人如约赶来。
他们的外表都很体面,衣着也高贵整洁,可是一个善于观察相貌的人可以从他们紧闭的嘴角和凶残的目光中看出,伯尔第·爱德华要想逃脱简直毫无希望。屋里这几个人没有一个双手不曾多次沾满鲜血,他们都是些冷血杀手,杀起人来如屠夫宰绵羊一样。
当然,无论是论凶恶的外貌还是所犯的罪行,最令人望而生畏的还是这个首领。秘拉威是个骨瘦如柴的人,心狠手辣,长长的脖子瘦得只剩一张皮包着骨头,神经紧张,四肢痉挛。他很在意帮会的资金来源,却不管得来是否合法有道。司库卡特是个中年人,冷漠无情、死气沉沉,皮肤黄得像羊皮纸,他是个有能力的组织者,几乎每一桩犯罪活动的细节安排都出自此人充满坏水的脑子。威拉比两兄弟是帮会的尖牙利爪,他们个头高大,年轻力壮,手脚灵活,神色蛮横。
老虎科马克也是个年轻人,粗眉大眼,肤色黝黑,就连帮会里的同伙对他凶残的秉性也畏惧几分。就是这几个家伙,这天晚上要在麦克默多的住处杀害平克顿的侦探。主人把威士忌摆上桌子,这帮家伙立刻开始举杯畅饮。鲍德温和科马克喝了个半醉,凶残面目在酒后更加暴露无遗。夜晚依然寒冷,科马克就在火炉上烤着双手。“这样干肯定行!”科马克骂道。
“哎,”鲍德温明白了他的意思,附和着说,“如果把他捆起来,我们就会让他说出实情。”
“我们会让他说出实情的,绝不要害怕,”麦克默多说。他这个人有胆量,因为尽管这件事的全部重任都落到了他的身上,但他仍然像没事人一样泰然自若,其他人对他不得心服口服。
“你来对付他吧,”麦金蒂赞许地说,“直到你扼住他的喉咙,他才会如梦方醒。可惜的是,你的窗户上都没有窗板。”
麦克默多走过去,把一个个窗帘拉得更紧。“现在肯定没有人来侦察我们。时间快要到了。”
“也许他不会来吧,也许他会觉察出危险。”秘书说。
“不会不来的,千万不要怕,”麦克默多回答说,“他像你们迫不及待想见到他一样急着要来。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