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好,先生们!”他说,“我收到了你的字条,福尔摩斯先生。
罗伯特爵士还没有回来,不过我听说他今晚会回来。”
“地穴离宅子有多远?”福尔摩斯问道。
“足有四分之一英里。”
“那我想我们可以完全不理会罗伯特爵士。”
“福尔摩斯先生,我可不能这么做,他一进门就会要见我,询问有关肖斯科姆王子的最新状况。”
“明白啦!那么梅森先生,我们只好独自工作啦,你可以把我们带到地穴后,把我们留在那里就行了。”
那天晚上没有月光,一片漆黑,但梅森领着我们穿过牧场,然后我们看到眼前一团高大的黑色轮廓,走近一看,原来是那座残破古老的教堂,我们从旧日门廊的缺口走进去,我们的向导在一堆碎石中踉踉跄跄地带着我们找寻着路径。我们来到了教堂的一角,那里有一条陡斜的楼梯,通往神秘的地穴。梅森擦着一根火柴,照亮了这个阴森恐怖的地方――一一摞摞棺材,一直垒到屋顶,有些是用石头做的,有些是包铅皮的。周围是古旧的粗糙的石墙,全都散发着霉味。福尔摩斯将灯笼点着,一缕颤动的黄光照亮了这个阴森的空间。棺材上的铜牌也反射着亮光,大多数铜牌都是用这个古老家族的鹰头狮身的徽章装饰的。甚至在这死亡之门上也保持着家族的尊严。
“你说过这儿有骨头的,梅森先生,你带我们看看再走吧。”
“就在那角落里。”梅森先生走过去,我们的灯光往上一照时,他站在那里惊呆了,“不见了!”
“我早料到了,”福尔摩斯说着轻声笑了,“我看现在还能在炉子里找到骨灰和未烧尽的骨头。”
“我不明白为什么竟有人要烧千年的尸骨呢?”约翰?梅森问道。
“我们来这儿就是要找答案的,”福尔摩斯说,“这可能要花很长时间,我们就不耽搁你了。我想不等天亮就能找到答案。”
梅森离开后,福尔摩斯开始仔细查看墓碑,从中央一个古老的开始,看来属于撒克逊时代,接着是一长串诺曼底时代的许多姓雨果的和姓奥多的墓碑,最后看见十八世纪威廉爵士和丹尼斯?费勒的墓碑。
一个多小时后,福尔摩斯来到拱顶进口边上一个铅皮棺材前。我听到他发出个满意的叫声。他动作迅速而准确,看得出他找到了目标。他带着强烈的兴趣用放大镜查看那笨重的棺盖边缘,随后从口袋里抽出一根开箱子用的撬棍,将它塞进棺盖缝里,把整个棺盖撬了起来。棺盖似乎只有两个固定卡子,撬开时发出刺耳的响声,棺盖还没完全撬开,棺材里的东西仅仅露出一小部分,一桩意外的事情打断了我们。
从上面的教堂里传来脚步声,他的步伐稳健、急促,显然对此地极为熟悉。从楼梯上射来一束灯光,接着持灯的人出现在哥特式的拱门里。他身材魁梧,是一个举止粗暴的可怕人物,手提一个大号马灯,灯光照射出他那长着浓密胡子的脸和一双狂怒的双眼,他扫射了一下地穴的每个角落,然后恶狠狠地盯着我们俩。“你们是什么人?”他咆哮道,“到这儿来干什么?”福尔摩斯没有回答。他又朝前走了两步,举起了他总带在身边的沉重的手杖。“你们听见我问你们话了吗?”
他喊道,“你们是什么人?到这儿来干什么?”他的手杖在空中舞动着。
福尔摩斯没有退缩,反而从容地走了过去。
“罗伯特爵士,我也想问你一个问题。”他口气无比严厉地说,“这人是谁?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转身揭开身后的棺盖。借着灯光,我看到一具由头到脚被包得严密的尸体,只露出一张可怕得像巫婆一样的脸,鼻子下巴突出,一对呆滞的眼睛在没有血色满是皱纹的脸上睁着。
爵士惊叫了一声,蹒跚后退,靠在一具精美的石棺上,“你怎么知道的?”他叫道。然后,他带着凶蛮的态度,继续说,“这关你们什么事?”
“我的名字是福尔摩斯,”我的同伴说,“你也许听说过我。不管怎样,我的责任就像每一个好公民一样――有维护法律的义务。在我看来,你有很多问题需要回答。”
罗伯特爵士瞪了他一眼,但是福尔摩斯冷静沉着的语调,以及镇定的态度起了作用,“我可以发誓,福尔摩斯先生,一切都没有问题,”
他说,“表面看起来对我不利,这点我承认,但是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我很希望事实是这样,但是我恐怕你得到警察面前去解释。”
罗伯特爵士耸了耸他的宽肩,“好吧,既然如此,只好这样了。
请到屋子里去,我让你亲自看看是怎么回事。”
十五分钟后,我们来到了老房子的一个房间――枪械贮藏室,我是从玻璃罩后面那一排排擦亮的枪管看出来的。房间布置得很舒适,在这里罗伯特爵士离开了我们一会儿。他回来时带来了两个同伴,一个是我们曾经看到的坐在马车里的那个面色红润的年轻女人,另一个是个矮个头、行动鬼祟、长着老鼠脸、令人不快的男人。这两人满脸茫然不解的神情表明男爵还没来得及把发生的事情告诉他们。“这是诺莱特夫妇,”罗伯特爵士用手一指说,“诺莱特太太娘家姓埃文斯,曾经做了我姐姐几年的心腹女仆。我之所以带他们来这里,是因为我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