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上挂着一块小铜牌,上面刻有“兰斯”这个名字。一打听我们才知道这位警察还在睡觉,让我们到前厅先等候着。
兰斯很快就出来了。好像是我们打搅了他的好梦,看上去有点儿不高兴。“我已经在局里将事情经过如实报告过了。”他说。
福尔摩斯从口袋中掏出一枚半镑的金币,若有所思地在手中灵活地玩弄着。“我们是来想听你再亲口说一遍。”他说。
“我很乐意告诉你我所知道的一切。”兰斯看着那枚小金币回答说。
“只要把你知道所有情况原原本本地告诉我就行了。”
兰斯在一个用马毛做的沙发上坐了下来,皱起眉头,似乎下定决心把每一个细节都一字不漏地讲出来。
“这我就得从头说起,”他说道,“嗯,我值班的时间从晚上10点到早上6点。那天晚上11点左右,有人在白哈特街曾发生过争吵,除此之外,我巡逻的区域都平安无事。1点钟左右,天就开始下雨来了,我碰到哈利·墨克尔——他在荷兰林业园区一带巡逻——我们就站在亨利埃塔街角聊天。可是不久——大约是2点或2点多一点——我想到布莱克斯顿路巡逻一下,看看一切是否正常。那条街十分寂静又满是污泥,我一路上连人影都没碰到过,只除了有一两辆马车从我跟前经过。我心里还想着这时若有一杯那种四便士的热酒该有多好啊。
就在这时,我突然发现那房子的窗口有一丝亮光透出,我知道劳瑞斯顿花园那两户房子是没有人住的,因为房主连排水道都没肯请人去修理,最后就有一个房客在那里死于伤寒。因此,一看到窗中有光线,顿时我都吓了一大跳,怀疑事情肯定不对劲。当我走到房子门口时——”
“你就停止了脚步,然后转身又走回花园门口,”福尔摩斯突然插嘴说,“你为什么要那样做呢?”
兰斯突然惊讶得跳了起来,瞪着一双大眼睛瞧着福尔摩斯,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天哪,的确是这样的,先生,”他说,“可是你怎么会知道的,恐怕只有老天晓得!我走到门口往里面一瞧,发现四周静得可怕,心想最好还是找个人和我一起进去。我倒不是怕有什么坏人,可我忽然想起,那个死于伤寒的人的鬼魂也许正在检查那个要他性命的阴沟吧,吓得我转身就走,重新跑回到了大门口去,看看还能否望得见墨克尔的灯,但他已经走远,连影子也没了,也没见到别的人。”“街上就没有别的什么人吗?”
“一个人也没有,先生,就是连条狗都没有。我只好鼓起勇气又走回去,轻轻地把门推开了,里面更是鸦雀无声,然后我就走进那间有灯光的屋子里。那是壁炉台上点着一支蜡烛,是一支红蜡烛,我借着烛光看到——”
“好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在屋子里走了几圈,还在尸体旁边跪下来,然后又走过去推了推厨房的门,后来——”
约翰·兰斯听到这里,吓得了一大跳,立马直起身来,眼中露出怀疑的神色。“你是躲在哪里看到这一切的?”他大声说,“我觉得你知道的比我还多得多。”福尔摩斯笑了笑,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名片,隔着桌子递给了这位警察。“可别把我当成凶手抓起来啊,”他说,“我是猎犬,不是狼。格里森先生或莱斯特雷德先生可以帮我证明。好吧,请继续往下说讲,后来你又做了些什么?”兰斯又重新坐了下来,脸上仍然还有疑惑不解的神情。“我走回大门口,鸣响了警笛。墨克尔和另两名警察闻声立即赶到了现场。”
“当时街上真的没有人吗?”
“没有,至少没有一个看上去像嫌疑犯的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位警察终于轻松地笑了一下。“我这辈子见过的醉汉多的是,”
他说,“可是我从来没有见过像那个家伙那样喝得烂醉如泥的。我出来的时候,他正靠在大门口的栏杆上,放声唱着喜剧女主角科伦拜恩的《新旗帜》这类流行的曲子。他连站都站不稳,更别说想让他帮忙了。”
“他是个什么样子的人?”福尔摩斯问道。
兰斯对福尔摩斯的打岔好像有点不高兴。“他就是一个很少见的酒鬼,”他说道,“要不是我们太忙的话,我准会把他送到警察局里去。”
“他的脸,他的衣服,你注意了没有?”福尔摩斯忍不住又插嘴问道。“我好像特别注意到过,因为我还扶过他——我和墨克尔一起扶着他才能站起来。他个子挺高,脸色发红,下边——”
“这就够了,”福尔摩斯喊道,“他后来怎么样了?”
“我们当时实在是太忙了,没有时间照顾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