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宗走向正在看着他的陶其盛夫妻俩,毕恭毕敬地问候了声:“叔,婶儿,你们好!”

邱兰芝上下打量了下他问:“振宗,你怎么回来了?”

振宗一笑说:“回来看看,也想家了。

“就你自己回来的,这路上——?”

“我一个人怎么敢呢,我是在县城里待了三天才遇到了咱们村子里的人,是孟国安、程茂然和袁永涛他们去卖打到的猎物,才跟着一起回来的。这深山老林的,我可怕遇到野兽呢!”

邱兰芝就问:“伍家的那两个还没结婚的少女婿不是不打猎吗?”

陶其盛就说:“看你这话说的,这不打猎就不能进城了吗?!振宗呀,那你的学念得啥样了?”

振宗皱了下眉头说:“别提了,在抗日的浪潮播及下,眼下沈阳在闹学-潮,学生罢课,工人罢工,商人罢市,学生上街游行,宣传抗日。我回来想跟爹娘商量,要去参军,现在的一些热血青年都投身到抗日的队伍中去了,报效国家,可他们死活不让我去!”

那时提倡“民族协和”、“日满亲善”、“一德一心”为口号进行教育。在教育行业,可以说是突飞猛进的。在东北地区,所设立的学校多不胜数,这也是建立在张作霖和张学良这两父对尊师重教基础发展的。就女子学堂也很多,使人从那时起开始起步摆脱封建思想的束缚。

邱兰芝拍了拍振宗的肩膀,显得很疼爱,激动地说:“两年没见,都变成棒小伙子了,人真是不禁混呀!”

“可婶儿还是显得年轻,不见老相。”

“你这孩子倒会说话,不愧是个读过书的,让人听着顺耳。吃饭了吗?没吃婶给你做去。”

“不麻烦婶儿了,我已经吃过了,谢谢!”

这时陶其盛就插话道:“你们家也是千顷地一根苗儿,你姐瑶瑶毕竟是个外姓人,也嫁人了,你爹娘还指望你养老送终呢。你现在当兵去,正在打仗,枪又没长眼睛,要是有个好胆儿的,家的日子可还咋过呀?!再者说了,咱们这是满洲国,也没听说发生大的战争,只有抗联的队伍。”

这个振宗也姓陶,他爹陶其悦和陶其盛是自家,不过已是远支儿了,但毕竟是一祖同宗。平常素日里也没啥来往,只不过陶振坤和振宗是从小光屁股一起长大的。是亲三分向,念在同姓上,倒也显得比别人近了些。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陶其悦夫妻俩省吃俭用,送儿子去远处求学,盼得是将来能榜上有名,前程似锦,光耀门楣,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呀!

邱兰芝说:“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

“话虽如此,可在这个战争年代里,是需要军人来捍卫祖国尊严的。这是满洲国,可是却在中国的土地上,凡是爱国的中国人能承认吗?就是参加抗联的也行,凡正是打鬼子。日本人在鲸吞着我们的祖国,在杀害我们的同胞!叔,你们这是想做啥呀?”陶振宗说着话,就朝屋里瞟上两眼。

没等陶振坤说话,邱兰芝抢先说:“一提这事我就来气,这两天你叔也不知是犯了哪门子邪了,老是叨唠着生要给自己打棺材,传出去也不怕别人耻笑,哪有这么作践自己的?!我劝他也不听,犟得像是头倔驴。我帮他,也是没办法的事儿!我知道他——”

一听这话,没等邱兰芝把话说完,陶振宗就笑道:“我叔这是有先见之明,知道自己早晚得用,做好了放着也烂不了,用时也方便。”

陶其盛似有心悦诚服地说:“还是这孩子会说话,我同意。生是偶然,死是必然,黄泉路上没老少!我尽给别人打棺材了,要让别人给我打,他们的活儿我相不中!再有,我这手艺是跟岳父学的,可他死后却没占上棺材,我不能跟他一样。”

“别听你叔瞎说了,他爱开玩笑,一定是谁家有老人的请他给订做的。”邱兰芝是不会信丈夫的话的。

陶其盛就苦笑了下说:“不信,那你就当我是在开玩笑好了。”

“咋尽说些啥傻话呢?活蹦乱跳的一个大活人,年纪又不老,就是准备,那也准备的太早了些,好不当儿的家里摆口棺材,这进进出出的看着也发瘆,怪吓人的!我这辈子呀,啥都听你的了!干脆,是谁家要的,你还是去谁家做吧,何况这还是咱家的材料木呢,木料和工夫钱你都算好了吗?!”邱兰芝白了丈夫一眼。

“我——”陶其盛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回去了。

“我也知道我叔爱开玩笑,当不得真。”

说着陶振宗看了下那被截了的红松木材,仔细掂量了下尺寸说了句:“挺长的,好木材,截了有点瞎材料,剩下的七长八短,打箱做柜的也有些用不上,还能做啥用呀?只有当烧火柴了!”

陶其盛听了振宗的话,觉得像是有几分道理,若有所思了下,才恍然大悟地说:“你哥结婚时,我也没舍得用它做上两件像样的箱箱柜柜。你这话倒提醒我了,我看不如把它打成个大棺材,能着开俩人的,不管你婶儿我俩将来谁先死后死,最后那个也能合葬在一起,倒时也省事了!”

邱兰芝就生气地说:“越说越不像话了,还是你用吧,别拉上我,我还没活够呢!”

陶振宗就笑道:“那要是一个死得早,而另一个要是晚很多年,那么这棺材岂不是也腐烂了?!”

陶其盛脱口而出地赞了一句:“言之有理!”

正在这时,就听屋门一开,柳杏梅走了出来,她的大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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