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语代表不了行为。

在振坤小的时候,他曾背着邱兰芝用锋利的竹签子忍痛刺过振坤的手指,一个孩子的哇哇哭叫声却引来了他的眼泪。站在任何角度上来讲,孩子似乎永远都是无辜的。可两个人的血液在碗里却不能溶在一起,所以他始终无法相信振坤就是他的亲生之子(据说现在证明,这种方法是没有科学依据的)!

这时有两只猴子从幽暗的角落里悄悄出现,见有机可乘,就小心翼翼地上前抓起了放在石头上的那两个馍,各自很谨慎地端详了一下,又放在鼻翼下闻了闻,就放到了嘴里吃,品尝之下,对这美味佳肴兴高彩烈起来,然后喜悦地就去争抢那两个鸡蛋。鸡蛋却被其中一只全都抢去了,它是把馍叼在嘴中,然后占用了两只爪子,而另一只却抓起了那个瓶酒子跑向了一边。

陶其盛没有上前阻止,因为那人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对诱人的食物早已是无动于衷了,这些年来他却一直在做着枉费心机又徒劳无果的事情,不过这么做却像是能多少减免一点儿内疚与罪过一样!看着那个人,他说:“不啥你还是回家吧,振坤和他媳妇柳杏梅都很懂事,也很有孝心。你的年纪毕竟是越来越大了,要是有个生病长灾的,身边没人照顾这怎么能行。把以前的事都忘了吧,他们会养你老的!”

两只猴子成了旁听者,也不会打扰他们的继续谈话,更不会担心此绝密事情会走漏消息,因为猴子缺少的是难以听懂人类的语言。

“你没想到的是,这些年了,我依然还在活着是吧?!”

“我——”陶其盛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说好了!

“你不肯原谅我,我怎么可能回去呢?!”

“我——我以前曾多次对你说过,我已经原谅你了,起码你是我的——”

“你——你嘴上说是原谅我了,可这并不是真心话,因为你说过你这辈子永远是不会原谅我了的?!”

陶其盛叹息一声说:“事到如今,对我来说,世界上已经是没有什么不可原谅的事了。就算是你不仁,但我不能不义,起码养育之恩我是不能忘记的,我这辈子不能报答,这是我这辈子都不能饶恕自己的罪过!”

“你的心意我明白,但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我知道,有些话不能永远憋在心里,不说出来总是不好受的!”

“你是个有孝心的好孩子,都怪我不懂得珍惜,悔恨就是对我最好的惩罚!”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那个怪人犹豫了一下,接着很是激动地问:“她——她——兰芝她还好吧?”

“还好,你——你——还关心她?”陶其盛的口气里明显带有着几分愤怒情绪,这对他而言简直就是种侮辱!

“她还是没把当年的事对你说清楚吗?”那个人的话听上去倒也很是坦然镇定。

“没有,对伤风败俗之事,我不想听也害怕听!”

“是我当年有愧于她也有愧于你,是——是我竟做出了qín_shòu不如之事。二十年前那个家就不再属于我了,我是死也不会回去的,因为没脸去面对村里的每一个人,尤其是兰芝。这二十年来,我真的是把自己当成了qín_shòu,所以愿意跟qín_shòu生活在一起,过着原始人一样的生活。这些年来,我多次遇到过虎狼熊,在它们面前要求吃了我,可奇怪的是,它们竟似对我充满了畏惧而逃避我,我想让我活着就是上天有意在惩罚我!白天我躲在这山洞里,只有夜里才出去找寻食物。如果有一天你真的了解了事实的真相,你一定会后悔的,兰芝绝非是你想象的那种女人!这些年下来,我在你的心目中背负着‘衣冠qín_shòu’的罪名,所以我怕见到人,可是这些年来,却有不少人来过这里,他们不止是在打猎,还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可那些人里,有我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你说过,振坤是个好猎手,我想其中就有他吧,可我却不认识自己的孙子!我见过苗汉翔的儿子运昌,因为他的脖子上带着个铜锁子,他虽然是长大子,可我能断定会是他!其中必定还有振坤,他应该也是个猎人吧?我的——我的孙子,就是不认识,可毕竟还算是也见过了!”

“难道——难道你只是认为他是你的孙子吗?不会是——?”

“看来你心里的疙瘩是不会解开了!”

陶其盛没有说话,却在品尝着万蚁噬心之痛!!!!

“我是不会回去的,我死后就暴尸这荒野吧,这是我选择的对自己惩罚!”

“你的解释对我来说是没用的!顺便告诉你一下,我姐姐和我妹妹她们俩生活的都很好,这——你放心吧!这些年来,她们俩依然在惦记你,可我——我却不敢实言相告!”

那怪人轻叹了声,用微颤的语气说:“好,这比啥都强!你的不肯原谅,是我今生最大的遗憾!我已经抛开红尘俗世了,一切与我无关!”

做为一个人,能轻易的就放下亲情的牵挂吗?

倔强的语言,是代替不了内心真实所想的呀!

“你要是不肯回去,恐怕以后我——我不能再来看你了!”

“那好呀,以后我不希望你来看我,就当我死了算了,把我给忘记吧!”那怪人的声音里听上去充满了沉重感。

陶其盛忍不住喟然长叹一声,眼睛迅速模糊了,他没有说话。人的一生中,有些事情是无法忘记的,更何况是——?

那怪人发呆地看着他,然后突然问道:“为啥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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