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他爹从外面回来了,他只是匆匆地看了一眼,心里不禁一阵紧张和慌乱,急忙擦拭了一把泪水,又低下了头继续挥动着手里的扫帚。也就是在这时,他才突然间注意到了昨晚自己进出的脚印,仍是那么清晰可辨的留在了沙土地上。而这一发现,却让他顿时惊骇不已,暗自责怪忽略了这非常重要的一点。

爹是何等精细的人,他能不注意?

地上一个阴影在朝阳的光晖下徐徐映现进了眼帘,他的心在刺痛中一下子缩紧了起来。

他还是下意识地问了句:“爹,你回来了!”

“嗯。”

他爹的一声最简单的回答竟显得有些飘忽,他有些惊慌失措地问了句:“咱们家经常有人来串门吗?”

“没有。”他爹回答的很平静。

怎么回突然问起这事呢?他对自己说出的话感到后悔了。当他还是忍不住想察颜观色地抬头看去,就看到他爹的脸上一抹似痛苦的表情被熠熠阳光给掩盖住了,在他看到那双出奇平静的目光似有意无意地盯视了下他的鞋子时,他的心开始往下一沉,意识到了自己的欲盖弥彰却弄巧成拙了。

他低下了头,有些怨恨地用力想把自己留下的脚印彻底打扫干净,在暗骂自己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怎么会急不择言地问出了这句话来呢?!

他爹没有说什么,甚至是没追问为什么问这话,反而是默默地走开了。

他回了下头,却有些愕然地发现他爹的脊背不再像往日那样挺拔,仿佛一瞬间就弯驼了许多,步履也显得踉跄了。

他突然间在想:也许自己的话能起到提醒和警告作用吧?这种心照不宣要比捅破这层窗户纸要好!

这么一想,他反倒是有点儿如释负了。就是想狠心休了邱兰芝,杜绝后患,可那得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的,尽管这种伦-乱丑事是最好的理由,能公诸与众吗?家丑不可外扬啊!

而且,他是真心爱邱兰芝的,怎么能就这么经易地抛弃。

在三个人在一起都很不自然的吃过早饭后,就都拿了家具一同上庄稼地了。那饭吃的真是食不甘味,吃下的都是各自的心情!邱兰芝还特意烙了苞米面的单饼,另外还炒了盘鸡蛋,可是他再也体会不到家的温馨和幸福了!三个人在地里都是闷着头干活,明显失去了前些时和谐的欢声笑语,仿佛三个人都是各揣心腹事,在相互间琢磨着。

在地里干活时他在想:要是邱兰芝跟他爹有私情的话,关于他被羊扒子撞伤了私处一事,她早晚会对“老情人”说的,说不定他爹还会为此很高兴呢,那样一来就——他不敢接着往下再胡思乱想下去了。

在接近中午的时候,他爹对邱兰芝说:“兰芝呀,快中午了,你先回去做饭吧,我俩再干一会儿就回去。”

“哎!”邱兰芝答应了一声,只是看了他一眼,没说一句话就扛起锄头走了,她完全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好似有着沉甸甸的心事。

他对自己的妻子是最了解的,她在娘家时就常常会无缘无故的多愁善感起来,那时他喜欢她这种忧郁之美。在他的记忆里,大概是在她爹娘反对他们的亲事后才收敛了她曾经的活泼和快乐。可现在呢,她更加像是忧心忡忡了,让他再也看不见从前那个性格开朗的小女孩儿了!

他愣愣地望着她纤巧的背影走出了庄稼地,在酸涩的心里多了几分爱怜的同时也多了失望!自己怎么会摊上这种倒霉的事呢?!

当他在荷锄而走的邱兰芝身上收回了呆滞的目光,又匆匆在一旁仍是发愣的他爹的脸上掠过,就接着用一张铁锨填补修复着地里的坑洼地方,心里如一团乱麻纠结着。

在庄稼地里,另外还有几个在各自地里干活的男女。

又过了一小段时间,人们开始打着招呼陆续回家了,他仍是心不在焉地应付着。

最后,直到庄稼地里只留下了他们父子俩。

“其盛,我——我有话对你说。”

他的心猛然一震,就问:“要说啥?”

“我——我想说的,你应该也知道了!”

爹的这话强烈的刺痛了他的心!他在瞬间的茫然发愣后,擦了下额头上的汗水,心在些紧张里很是痛苦,但还是答应了解决这事所带来的矛盾,既然是爹他自己主动提出来的,也许只有开诚布公地谈一下更好。他说:“那——我们应该换个地方说!”

“去哪儿?”

他没有回答,只是拎着锨在前面带路地走出了庄稼地。此时,阳光让他感觉有些耀眼,热浪侵袭而来,衣服被汗渍粘贴在了背上,也听到在背后有跟来的脚步声,那脚步声恰似正一下下蹂躏着他脆弱的身心。

他的心里有些担忧和害怕,无法知道结果会是什么?!

这样一来,无疑就像父子俩同赴刑场一般,这时他的心里反倒是开始矛盾了起来,这种事不说出来为好,一旦挑明了,牵扯一起的三个人以后怎么面对?

父子之间,也许是再也回不到从前了,此时真是爱恨交集呀!

也许,还是稀里糊涂地过吧,那选择的是逃避——可是,那样却会又让他不甘心的,他想揭开真相,甚至是真相对他来讲很重要!

不过,就是知道了真相,又能如何呢?就算是地下有知的娘,能给他一个处理答案吗?

如果要是让他在父亲和妻子之间选择,他又能放弃谁呢?

哎,他真的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这种事情,相信没有最好的处理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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