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的一生之中,谁能说用不着谁呢?总而言之是:不行春风,哪来的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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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陶家的屋子里,三个人依然在说着闲话。

外面传来了陶振坤的话:“我要放炮仗了!”

他是在提醒屋里人有心理准备,不至于受到惊吓。

不多时,窗外响了两声双响,引来了旺旺欢天喜地的阵阵笑声,是陶振坤贴完挂钱儿了,在哄着旺旺玩。

陶其盛问:“到运昌三周年的忌日了吧?”

吴荷点了点头说:“是明天!”

“有啥张罗的吗,好打发他们去帮帮忙?”

“也没啥准备,都大过年的,再说也缺亲少故的!跟前两年一样,打算就我和旺旺到他坟前烧上几张纸就得了。公婆的年纪大了,怕他们难过着急,也不让他们去的。这人死了倒是心净,麻烦的却是活人!”

以苗运昌在世时的为人,自然不会在他忌日时让苗家门庭冷落的。可以苗家的小门小户,也不宜大张旗鼓的操办,怕欠下人情难还。再有这又不是喜事,所以吴荷一直在谢绝着乡亲们的好意。

窗外又传来了两声炮仗声响,由于离地远些,不会让人产生绷紧神经的害怕。旺旺的爽朗笑声,再次飘进了屋子里,似要把那无忧无虑的童年快乐无孔不入地弥漫进整个空间之中,像是要驱赶走大人们心里的悲伤愁苦。

邱兰芝说:“荒山野岭的,又有野兽,你们娘俩去也不叫人放心,明天还是叫振坤陪你们去吧。他跟运昌好过一回,总也该到坟前祭奠一下的!”

吴荷就说:“我来是看看叔的病好了没有,也是想麻烦振坤兄弟一下的。”

其实,三年来每逢苗运昌的纸节和周年忌日都是由陶振坤陪着吴荷去的。

陶其盛说:“我大概就要见到运昌了,你有什么话要捎带的吗?我会代你转达的。”

“叔——”

“他爹,你又再说疯话了!”

“我叔就是一个性格开朗的人,凡事都想的开。就冲你这种乐观的心态,也会长命百岁的。”

陶其盛苦笑了下叹道:“我命由天不由我!”

“叔!婶儿!那我就回去了,我看叔也坐累了,就躺下来歇息一下吧,等改天我再来看你。”吴荷下了地。

陶其盛说:“快中午了,你们娘俩就在这儿吃吧?”

邱兰芝也真诚挽留道:“我这就去做饭,他俩也不知忙完了没有。”

“不了,家里还有他爷爷奶奶呢,总得回去给他们做饭的。”吴荷说着,来到了柜子前,低头看了看那盆子里游弋的金鱼,没再说什么,就走了出来。

邱兰芝把她送出了屋门口。

“婶儿,留步吧,不用送的。”

陶振坤一见吴荷出来,就走了过来说:“你和旺旺就在这吃吧?杏梅也快回来了。”

“不了,回去还得给你大爷大娘做饭呢!”

“杏梅呢?”邱兰芝问。

陶振坤说:“是楚云昭家的梅香把她找去了,也不知道是啥事。”

“能有啥事呢?怎么还会找她?又不认识——振坤,你送送你嫂子吧!”邱兰芝很是疑惑。

“哎!”陶振坤答应了一声,他自然是不会说柳杏梅怎么会和楚家的人认识的了,关于慷慨施舍,就算爹娘不是那种吝啬之人,不会受到责备,但也担心因此节外生枝。要是再涉及到与王三两口子吵架一事,爹娘要是知道了肯定心里会堵得慌的。他和柳杏梅不说,别人岂能会在爹娘面前打小报告?吴荷自然是不会说的了,陶振宗也不可能说的,毕竟不是啥光彩之事嘛!

“婶儿上屋吧。”

“有空来啊,那我就不送了!”

“哎!”

邱兰芝返身进了屋。

这时的旺旺又在和黑虎玩耍。

吴荷转过身去,看着那门框及门楣上贴好的对联和挂钱儿,这是能让多数人感到喜庆的一种象征,可却让她再也无法克制住内心的悲痛,泪被一下子逼上了眼帘,几经努力才算把要夺眶而出的泪给又逼了回去。在门口的一旁,有用三块石头磊成的三角形状,中间是灰白色的灰烬,那是煎药所用的。

当她再转回身来,躲闪了陶振坤那探寻的目光,勉强地说:“这天儿真好!”

她说着,然后,转头往外走。

陶振坤就附和地说:“又是个暖冬。”

吴荷的心一痛,叹了一声说:“是呀,就像是两年前那样!”

她眼中的泪,被陶振坤早已看到了,他就轻声地安慰着说:“荷,别难过,明天是运昌哥的忌日,我陪你们去。”

“运昌不在了,幸亏有了你,你已成了我的依靠。要是没有你,我真是不知这日子还该怎么过!”此时的吴荷真想扑进陶振坤的怀里,尽情地痛痛快快大哭上一场,让心里的这份纠结的悲痛随之而去。可她却清醒的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并不真正属于她,她没这个权力,起码是在害怕别人能看到的地方不能放纵自己,两个人的关系是躲藏在不光彩的外衣掩护下的!

一旦被外人所知其奸情,定会被舆论唇舌下的唾沫星子所淹死的,那将会是做为一个女人一脚踏进万劫不复的深渊,人言可畏啊!

“你放心,我知道你对我好,这份心意,今生今世我都不会忘记的。你们娘俩,我都会尽力照顾的。”

“有你这句话,我就知足了!”吴荷很深情地凝视了陶振坤一眼,似把无尽的缱绻心事都付注在这瞳孔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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