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我们拉饥荒了!”陶振坤来个“不打自招”,倒也是聪明之举。

柳杏梅微微一笑说:“有人肯借就先拿着,手里有钱遇到事儿时心里也坦然些,咱又不是不还,还也是搭交情的事儿。但要记清楚了,人情是要还的,得写在账本上,和谁来拿什么东西看爹的都记着,那也是礼上往来的事,借谁的将来好还人家,别等到时候想不起来,心里没个谱怎么行,可别让人讲咕咱,就是背后说三道四的咱们脸上也无光。”

“你说得对。那——那你不问这是谁的吗?”

“还用问,不就是你老情人的吗?除了她还能有谁上赶门子的?嘁!”

柳杏梅这话,显些让陶振坤的魂儿出了窍,急忙搪塞道:“你可别胡说,那会糟蹋人的!当年我和人家苗运昌交好,所以对吴荷嫂子嫂子的也快叫了有——有五六年了。再说人家对咱们也好,总不能拒人千里之外吧?你以后这舌头在嘴里一打滚时,先要想想还有牙在把门儿呢。”

“瞧瞧,这开句玩笑的话都不能说了,至于横鼻子竖眼的吗?跟吃了横汉子屎似的,还解释个啥劲儿嘛,跟做贼心虚似的!”

陶振坤缓和了下脸色嘿嘿一笑说:“以后说啥之前要先掂量掂量,别直说直道,有时候会伤人的。”

“用不着你教训我!”

“哎,你抱的是啥呀?”

“你真眼拙,是花呀!”

“啥破东西!”

“你这是要饭还嫌馊呢,再好的花在不懂得欣赏的人眼里也是种糟蹋!”

“就你懂行了吧,秃老婆爱颜色!”

“哎,我说,我这一提盆儿,咋就引来你这么一顿雷烟火炮的呢?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你可——”

“你看你,说你来劲吧,还抓着别人的小辫子不撒手了呢!连你都看不上我,还有谁能看上我?吴荷虽说是没了男人,但人家依然是个心高气傲的人。要是把全村子里的女人都拉出来溜溜,论身材论模样,也挑不出第三个能比上她的,就连新来的那个花蕊也排不上班,信不?”

“那——那能跟她一争高低的第二个人是谁?”

“这还用问,当然是我老婆了!”

“她们俩谁好呢?”

“我要说是背着抱着一边沉吧,肯定会让小心眼儿的人不高兴了,是吧?”

柳杏梅就翕动鼻翼扭头四下里去闻什么。

“跟狗似的,闻啥?”

“原来是你小子,今儿个的嘴像抹了蜜了,我说嘛,咋没闻到臭哄哄的大粪味呢!”

“瞧你这一惊一乍的,我还以为你是得了转脖子风了呢,都快把我的屎给吓凉了!”

“去你的,真是不禁夸奖!”

“你这像是闻不到臭味还不习惯了呢。梅香找你干啥去了?”

“她爹娘在吵架,让我去劝劝。”

“吃闲粮不多,管闲事可不少,狗揽八泼屎似的,自己身上的疥还没挠好呢还有闲心帮别人挠秃疮去呢?我看你是腚大把心都快给拉出去了!你这是‘肥了别人田,荒了自家的地’,我——”

陶振坤心里在想: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要是没那天的施舍,也就不会招惹这麻烦的。

柳杏梅不高兴道:“我就不爱听你这狗屁呲的话!人家还求你啥来着?叫我能不去吗?大人有个大脸儿,小人有个小脸儿,老母猪还有个长瓜脸呢。梅香来找我证明她心里有我,认为我能帮上忙,何况还是人命关天的事,要是人脑子打出狗脑子来你就看呵呵笑了?!沈琴棋哭的跟个王大娘似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别说是还来叫我,就是谁碰上了也得劝说劝说的,你咋跟冷血动物似的呢?没有人情味!难怪别人管你叫愚夫呢,啥都不懂!”

“那——劝好了吗?”

“我要是没那金钢钻也就不揽那瓷器活了,水萝卜就酒嘎嘣脆,三八两句话,马到成功!迎刃而解!”

“你可够快刀斩乱麻的了,依我看吧,你这是狗掀帘子——全凭嘴了!”

“这是本事,你是比不了,你也就是扯王八犊子的话有两下子,是——那种狗卵子上不了席的货!”柳杏梅嘻嘻一笑。

“你也会说脏话?”

“跟啥人学啥人嘛!谁家没个大事小情的,谁家门前也没挂着万事不求人的牌子。都是邻里乡亲的,要是没个来往,岂不是过死了门了!”

“值为啥?”

“戒色!”

“咋回事?”

“楚云昭的老婆怕自己的男人跟那个花蕊勾搭上,两个人就吵起来了,楚云昭都把自己的一截手指给剁掉了,再闹下去还不得出人命呀!”

陶振坤就说:“瞧瞧,依仗着是吃不饱,要是吃饱了还不得撑的把房盖掀起来呀!我看那个花蕊也长得一般,就是有两件子比别人好的衣服,会打扮一下,弄得跟个狐狸精似的!”

“她不好看谁好看?”

“当然是陶振坤的老婆好看了。”

“去你的,在我面前又来这捋须拍马的话了。男人呀,哪个女人都成不了他肚子里的蛔虫,都说孩子是自己的好,老婆是别人的好!”

“我对天发誓,我可是从没这么想过。只要是有了你,就是让我当皇帝,有那三宫六院七十二偏妃的,我都不要。”

“你可别嘴上抹蜜了,谁知道你心里会不会想着哪个野女人呢!”

陶振坤的心里怦然一动,觉得不宜在这个话题上继续扯下去了,就岔开话说:“花蕊,花蕊,你觉得这是真名吗?”

“我才没闲心猜这个呢!咋的,你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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